这已经是初秋的光景,到处都是纷飞的落叶,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常宁郡的街道上竟是一尘不染,像是有人特地打扫过,一阵阵风吹过,带来了些许的凉意,此刻的天边还没有亮的透彻,但鸡鸣之声已经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常宁郡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充满了宁静,这种安静显得有些过分,时常在这个时候,应该会有贩卖早点的店铺开张准备伙食,可是整个常宁郡的每一个角落里,却没有一家店铺开门,就连平日最为繁华的主干道上也没有了人的踪影,显得十分怪异。
待在百步堂里的张友凉透过窗户望向街道,街道上除了偶尔有一旁的老树落下枯叶,再没有了任何动静,张友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瓷碗里的莲子羹还荡漾着红意,上面一层弥漫着血一样的颜色,这碗莲子羹热度尚存,但是张友凉却没有动它的意思,放在一旁的汤匙也只是轻轻搅动了下,将置于碗底的莲子翻出来,已经有些发黄。
“破晓之时,鸡鸣不出门。”张友凉手里搓着这张纸条,不明白纸条上这句话的含义,看来是有些提醒的意味,但张友凉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这张纸条是谁递过来的,对方的动机他也没有摸清楚。
在张友凉的猜测中,怀疑很有可能是百步堂的店小二递过来的,但他又搞不明白,为什么店小二不在刚才送莲子羹的时候直接将纸条递给他,或者说干脆当面和他说清楚,搞得如此神秘,反而让张友凉心生疑窦。
难道是住在这里的其他客人?张友凉又想起了其他的可能,他忍不住屏息等待,房间里还洋溢着些许的香味,这是张友凉搓出来的一段形制简单的香,里面的成分不是很复杂,但是能起到安神的效果。
这个时候,张友凉的肚子里开始呜呜直叫唤,他蹙起眉头,从未感觉到的饥饿感重新来临,他摸了摸空空的口袋,早先来的时候已经将身上仅有的碎银子都花光了,眼下他面临了一个生存危机,需要多挣些盘缠回来,否则他很有可能都会饥肠辘辘。
正当张友凉如此思忖的时候,肚子里又是一连串的呜呜声传来,张友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的目光挪到了桌子上的瓷碗,瓷碗里的莲子羹满满当当,他深呼了一口气,试图按压下去将这碗莲子羹喝下去的冲动,但是无奈太饿了,张友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会感到十分的饥饿,在喝完那碗百步茶之后,他的确未曾进食,但是以前的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感到饥饿,只要有些许的香料就足以果腹。
张友凉再次看了眼窗外,发现窗外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打算去找店小二要些饭菜端过来,肚子里不时发出的呜呜声让他难以忍受,饥饿感太强烈了,甚至让他走路都有些脚步打颤。
随后张友凉推开房门,发现走廊里静悄悄地,这个时候百步堂竟然还没有开门营业让张友凉感到有些疑惑,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想着去楼下找到店小二赶紧要些饭菜过来,否则他真的要晕倒过去,谁知道张友凉来到楼下寻觅了半圈,也没有见到有人的存在,楼下的桌椅摆放整齐,他想要走到后厨去,却发现后厨也是空无一人,静谧地十分诡异。
“小二,小二?”张友凉叫唤了两声,声音传得很远,但是没有人回应。
等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友凉实在是饥饿难耐,他忍不住又叫了两声,可是依旧没有回应,整个百步堂根本没有白天的喧闹,一片死寂,根本连半点的人影都找不到,张友凉无奈只能朝着楼上走过去,他循着整个走廊绕了一圈,看到其他的客房房门紧闭,根本没有人出入的痕迹,显得十分怪异。
无奈之下张友凉只能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内,他想等着天亮或许店小二就回来了,然而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的肚子里像是有一个蛔虫,不断地在那里叫唤着,搞得张友凉根本无法站立,最后只能坐在椅子上,脸色显得十分苍白,他怀疑自己如果站起来很有可能晕倒过去。sxynkj.ċöm
张友凉难以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因为饥饿而步履蹒跚,甚至联想到了胖十三,那个家伙或许是个饿死鬼托生,但是自己怎么会产生如此强烈的饥饿感让张友凉颇为不解,眼下他的身边只有这瓷碗里的莲子羹,但是他却秉持着强烈的意志让自己不要去碰这碗莲子羹,生怕这碗莲子羹里会有什么异物,毕竟这可是有着前车之鉴,张友凉也不敢冒险。
饿到最后的张友凉只能趴在床上,用枕头抵着肚子试图消弭一些饥饿的感觉,想要眯着眼睡着以缓解这种饥饿的冲动,然而这两种尝试都宣告了失败,肚子里就像长了一个蛔虫,一直在那里不停地乱叫,搞得张友凉懊恼不已,他的身体也显得十分虚弱,提不起精神,如果有面镜子,张友凉可以看到自己的脸色发白,眼睛深陷,一点神采都没有,这是强烈的饥饿感造成的,饥饿已经影响了张友凉的感觉,甚至隐约有些剥夺了他的意识。
就在朦胧之间,张友凉像是听到了屋外传来了一阵缥缈的声音,这阵声音将张友凉从虚弱的幻境中带回了现实,张友凉瞪大了眼睛,他发现窗户外面似乎天还没有亮,感觉这时间过的太漫长了,像是有一个世纪,天依旧未亮,他也没有听到房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此时的张友凉感到一阵深深的绝望。
窗外缥缈的声音越来越响,此时的张友凉深呼了一口气,他平缓了自己的心神,注意到窗外有一阵风吹了进来,带着些许的凉意,将他昏沉的脑袋苏醒了过来,张友凉僵硬地站直了身体,他瞪着眼睛看向桌子上的那碗莲子羹,莲子羹已经没有了热量,上面还覆着一层红色,这一刻的张友凉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他只想将这碗莲子羹喝下去,强烈的欲望控制着张友凉缓慢地靠近了桌子,随后双手颤抖地端起了瓷碗。
一饮而尽,张友凉毫不犹豫,等着一碗莲子羹入了腹之后,张友凉只感觉到浑身燥热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燃烧了起来,他张开嘴拼命地喘着气,想要找水喝,可是这里没有水,之前这里还有一壶茶都被张友凉给倒了,生怕这水不干净,可是眼下张友凉又忍不住想要喝水,嗓子尤为地冒火,导致整个人都干燥不已。
扑通一声张友凉打开了客房的门,外面依旧是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张友凉爬下楼梯,踉跄地推开了百步堂的门,外面冷风呼啸,街道上一尘不染,天色处于半明半昧的诡异状态中,这时,张友凉的耳边又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张友凉忍不住瞳孔微缩,肚子里的火热感让他急切地想要找到水源,浇灭身体上的火热。www.sxynkj.ċöm
慌乱的脚步让张友凉没有方向感,他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拼命地朝前走,这时,空荡荡的街道深处,传来了一阵阵缥缈的声音,张友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嘴巴仍旧张开,嗓子眼像是冒起了火,他要赶紧喝一杯水才能止渴。
“郎君啊,你哪里走呀······”
远处传来一阵缥缈声,声音传到张友凉的耳朵里,他睁着猩红的眼睛望向声音的来源方向,是一个偌大的戏台,上面有着一个穿着红艳艳戏服的女子在那里翩翩起舞,这女子面若桃花,眼含秋波,画着浓妆,唱着不知道是何处的戏曲。
张友凉以为那里有水,拼命地朝着那戏台走了过去,走了没多远他就因为干燥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到张友凉缓缓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周围布满了围观的人群,众人看到张友凉醒过来时都纷纷朝后退去,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张友凉不明所以,他踉跄地站起身来,却发现四肢根本没有力气,浑身上下仍旧是火热,干燥不已。
远处的戏台已经消失,在戏台上唱戏的女子也消失不见。
周围的行人看着张友凉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惊恐,张友凉想向他们寻口水喝,可是没人愿意搭理他,他们都看到张友凉朝着他们扑过来的时候都远远地逃离了,在他们眼中,张友凉就像是一个瘟神一般。
“我要喝水,给我杯水喝,给我点水喝······”
张友凉挣扎着朝着百步堂走了回去,百步堂依旧是熙熙攘攘,里面的宾客看到张友凉闯进来的时候都是脸上露出了惊恐,他们纷纷退了开来,这个时候只有店小二靠近了过来,笑眯眯地问了张友凉一句,“客官,给您来一杯百步茶可好?”
张友凉抬起头来看了眼店小二,注意到店小二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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