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狼变成小白兔,缩在被窝里哼唧唧。

  李策隔着锦被拍了拍叶娇:“快出来,你是中毒了。就算不是中毒,你对我那样,也是应该。”

  只要是我,不是别人。

  叶娇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露出雪白的手臂捶床:“哪儿的毒药?谁敢下毒?你骗我。”

  “没有骗你,”李策贴近她道,“府医诊断过了,我会查一查是怎么回事。”

  叶娇猛然掀掉被子坐起身,又委屈又愤怒。

  就是嘛,她怎么会那样勾引李策?她应该矜持些,就算是假装矜持,也好啊。

  “真的有毒吗?”叶娇道,“我去查!”

  “你先用膳吧。”李策捡起床上掉落的钗环,理了理叶娇瀑布般倾泻的长发。

  外面传来摆菜的声音,叶娇饥肠辘辘,已经闻到美食的香气。

  李策牵着她的手臂下床。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来查。”他温声道,“左右你将会是我的妻子,那些事,就不要放在心上。”

  “你得忘了!”叶娇仰头看他,撞上李策滚烫的目光,忍不住又红了脸。

  “好,我忘了。”李策承诺道,然后把叶娇之前的模样,再次回忆一遍。

  若她那时不是因为中毒,该有多好。

  严霜序虽然已育有一个孩子,但认真打扮起来,依稀还是青春年少。她身材偏瘦,瓜子脸,眉心有一粒显眼的红痣,为她柔和清秀的五官添了一丝妩媚。

  罩上遮脸的幂篱时,严霜序听说门外有一位女人求见。

  “女人?”她看向管事嬷嬷,“拜帖呢?”

  应该是哪位京中贵妇吧。

  刚刚嫁给魏王时,严霜序还不擅长交际,每次有朝臣或者皇室女眷拜访,总要紧张半天,手心里都是汗水。

  现在她已经学会了这些应酬。

  她能面对任何人都面带笑容,即便那人前一天还弹劾过她的夫婿;她也能有条不紊安排宴会,把坐席和饮食布置得挑不出一点毛病。

  严霜序觉得,这都是李琛引导得好。

  “不是找王妃的,”嬷嬷道,“是找王爷。”

  严霜序的心中便有些惴惴。

  找王爷啊……这京都的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除了女人能做官以外,听说圣上还特许长公主的女儿不必守孝三年,说是守三个月,尽一尽孝心,就服侍母亲吧。

  不过这件事对严府倒是好事,不用守孝,舒文和严从铮的婚事,说不定会有眉目。

  严霜序向门外走了两步,脸色忽然有些僵硬。

  她站定身子,回头对嬷嬷道:“既然是找王爷,又何必说给我听?魏王府不需要嚼舌根的妇人,以后再不许这样!”

  嬷嬷原本正恭送王妃出门,被这句疾言厉色的训斥惊得浑身发抖,立刻跪倒在地。壹趣妏敩

  “老奴再也不敢了。”她脸色通红,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不迭。

  严霜序迈步出去,走出角门时,果然与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那女人身穿异族服饰,胸前戴着金项圈,长得妖冶动人,让严霜序分花拂柳般的脚步,有些慌乱。

  她克制着自己想与对方攀谈的冲动,在遮挡面容的幂篱下,径直向外走去。

  那女人倒是看了严霜序一眼,目光无遮无拦,不过很快便跟随管事,向前厅方向走去。

  谁啊?

  严霜序低头步入马车。

  是王妃吧?

  那位走到前厅的女人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严霜序的身份。

  她抬起头,看向魏王前厅的匾额。

  那匾额红底黑字,只有“洞然”二字。

  洞然,则明亮通透、心底坦白磊落。

  这是大唐的两个好字。

  “公主殿下,”魏王李琛亲自迎出来,满脸堆笑,“您肯光临寒舍,本王受宠若惊啊。”

  格桑梅朵妩媚的丹凤眼露出笑,从容自若走进去。

  “今日是个好天气,你可别嫌本宫拜会过别人,才来魏王府。”她略显俏皮道。

  叶长庚说得对,一连两日,都是好天气。阳光和暖,流云消散,树枝的阴影浅浅地印在地上,即便穿得薄,也不觉得冷。

  “岂敢岂敢。”李琛略显忙乱地吩咐下人煮茶。

  这种忙乱刚刚好,既能显得对客人在意,又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笨拙。

  露拙,则让人放松警惕。

  格桑梅朵看着李琛,觉得他可能是自己今日拜访的皇子中,最让人舒服轻松的。

  他是个聪明人。

  不像叶长庚,真诚得有些憨傻。

  一道道消息传出来,很快,晋王李璋便清楚了昨日的来龙去脉。

  早朝时提报各部花费,兵部超支严重,但已经解释过,是因为吐蕃战役的缘故。

  皇帝当时没有生气,只说让兵部把详细清单交户部核批。

  早朝时间太久,皇帝有些累。

  这之后魏王李琛去过紫宸殿,给皇帝按了一阵子腿,便退下了。

  再后来,就是皇帝命宰相暂缓立储事宜。

  “会不会是因为魏王?”几位朝臣聚集在晋王府中,揣测道。

  “魏王哪有那个本事?”别的朝臣驳斥,“依我看,更可能是因为超支的事。”

  “打仗,哪有不花钱的?”一位朝臣气哼哼道,又抬头去看李璋的脸色。

  晋王李璋端坐在前厅主位,没有饮酒,面上虽无笑意,也没有愤怒。

  “诸位不要猜了,”他和声道,“几位大人的急切,本王能够理解。父皇暂缓,必有父皇的道理,我们在这里揣测腹诽,便是不忠不孝了。”

  朝臣们忙说不敢,又说是为晋王抱屈。

  “怎么会委屈呢?”李璋慢慢起身,长身玉立道,“父皇春秋鼎盛,没有必要册立太子。本王愚笨,也应虚心求教,为朝廷尽力,为父皇分忧。”

  几位朝臣露出敬重的神色,对晋王施礼。

  “王爷大德,吾辈汗颜。”

  “快快请起,”李璋亲手去搀扶朝臣,“此事已定,万不可让父皇烦心。”壹趣妏敩

  朝臣们三三两两离去,李璋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失。

  很快,皇帝便知道了发生在晋王府的事。

  朝臣们说了什么,晋王说了什么,一字一句,皇帝都听了一遍。

  他坐在殿内微微阖目,不怒自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眉宇也缓缓舒展。

  “你说……”皇帝凝神许久,突然开口道,“朕是不是对晋王,太过苛刻了?”

  高福笑着上前,恭谨道:“慈母严父,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

  “是啊,”皇帝轻声叹息,“越是寄予厚望,越不能容忍他出一点差错。朕对待其他几个儿子,就要宽容得多,他们求些什么,朕也都给。”

  见皇帝两日来终于心情好转,高福忍不住同他逗趣。

  “圣上是忘了楚王的事了吧,楚王要叶娇,圣上就不肯给。”

  皇帝长眉上挑,笑出了声。

  “他是活该。这几天他在做什么?朕听说叶娇病了,什么病?打不打紧?”

  高福躬身道:“奴婢听说不是病,是中了毒。”

  皇帝的表情立刻变了,他转头看向高福,蹙眉道:“毒?谁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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