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与秦渊不同,楚落依回到房间后，便潜心研究医术，尝试将殇灵花的效用最大化。
在查阅过古书典籍后,她专心致志地将花汁提炼出来装进瓶中，再把花身晾干碾做粉末，将其收进小罐子里,一同放入暗格中层层密闭起来。
“这一味药姑且算是处理完了。”楚落依简单擦了擦额上的汗,疲惫的往床上一倒。
她随手拾起床边的地图,举在面前平铺开来。
真是奇怪。
地图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就好似那一切都只是幻觉一样。
还有那个身临其境般的梦境，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指敲了敲了太阳穴,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
栩茉现在还被关在地牢里。
有些事情,还是早些问清楚比较好。
归还地图后,楚落依顺路去了一下地牢。
她到达的时候,在关押栩茉的牢门前已经有人先来了。
那人身形偏瘦,一身蓝衣,徐徐侧过身时,才让她看清了他的脸。
是萧愈。
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
楚落依顺势站在墙的里侧，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是他们的私事,她还是不要听了。
和她无关的事情，她知道的越少，麻烦就越少。
萧愈在牢门前站了半晌，忽地抬手,弯身将一碗药推到栩茉面前。
栩茉低垂着头,双目无神,静坐在那处，什么都不说。
“这是用换身草熬制而成的汤药，你若不想再用妖的身份活下去，就把它喝了。”他垂眸看着她，眼中没什么情绪。
她仍是直直着望着某一处，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也不在乎他做了什么。
“当人还是妖，你自己选择。”他丢下这一句话就要离开，沉默了多时的栩茉却在此刻弯了下唇角，抬手去碰那碗药。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她端起那碗药，眼眸停在萧愈背后，“萧愈——”
又走出两步后，萧愈脚步一收，过了片刻，复而走回来低身看着她，视线与她持平。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变，处处为他人着想，还是这副笨拙又一根筋的样子。可是萧愈，我已经厌倦以前的生活了。”她眼瞳微动，眸中带着不可名状的哀伤，“我不想再像过去那样活着了。”www.sxynkj.ċöm
“所以你也别再这样了。”她莫名咧开唇朝他笑了下，手一扬将药汤泼到他身上。
“你这张虚伪的脸，看着就让我反胃。”她接着道。
温热的水在那一瞬尽数落在萧愈身上，他躲都没躲一下，脸上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呵——”他冷笑着轻擦了下脸颊的水，眼中很快划过一丝杀意。
“原来我们关系不好啊。”他低低笑了声，悠然站起身来，神情又变的温和起来，“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萧愈转身就走，懒得再在这里待上片刻。
望着萧愈消失不见身影，楚落依又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这才走出去见栩茉。
“今日我还真是倒霉，讨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来。”还没等楚落依走近，栩茉就丢掉了手中的碗，狠狠地盯着她看。
瓷碗摔碎的声音落在耳畔，楚落依慢慢停下来，站着开口对栩茉道：“这几日我时不时会想起你，因为你身上的疑点实在是让我不得不在意。”
栩茉的视线晃了下，话中带着嘲讽。
“的确是不止我一人想要杀你，但这一次，是我动的手。”
“这么说，你很了解天缔宗，很了解——”她顿了顿，俯身靠近栩茉：“我。”
“这是我第二次进天缔宗，第一次是为了杀你，还有一次……”栩茉突然间抓起身边的碎瓷片，一步上前朝她刺了过来，“也是为了杀你。”
她当即站直身，抬手捏住栩茉的手，冷冷侧目看回去。
“没用的。”她手上用力，迫使栩茉松开手，瓷片再一次掉落在地。
再一次破碎。
“你说你两次进来都是为了杀我。”楚落依唇角微弯，歪头打量着栩茉脸上的表情，“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害你家破人亡，为了杀我，你连进天缔宗的密道都费心花时间找到了出来，这说明你不是一时冲动起意要杀我。可你想了这么久，偏偏到了如何杀掉我这最重要的一环，反而太随意了些。”
“你胡说些什么。”栩茉蹙起眉，想要挣开她，又被扯得离她更近了些。
“给我下毒，却不用致命的毒药，反而用不久就会痊愈的迷香。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可以近身杀我，又选择避开要害。”她表情暗下来，一字一句都坚定不移，“你根本就不想杀我。”
“你放开我。”栩茉面色更难看了些，不再去看她的眼。
楚落依在放手的时候用力向后甩了下，冷着脸道：“这种话，你让我怎么相信。”
栩茉趔趄了下，整个人向后一跌，摔在地上。
“说吧。”她偏眸看过去，将碗的碎片收拾到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谁派你来的，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天刚破晓，秦渊便起身在院子里练剑。
才练过几方式，一道瘦小的身影飞速向他跑了过来。
他面不改色挥落下一剑，硬生生逼的那人后退好几步。
“师兄……”楚落依艰难的扯开嘴角，掀眸凝望着他，语气平静，“是我。”
他绕过她那一处，冷冰冰地问她。
“你要说什么。”
她几步跟上他，刻意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师兄可还记得，答应过要教我剑法的事情？”
“记得。”他淡淡道。
得到他的回应，她的眉目得以舒展开来，对着他微微一笑。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教我，我准备一下。”
“没时间。”他冷漠横划开一剑，斩碎迎风落下的落叶。
没时间？
他以为她的时间就很多吗。
她思忖半晌，再次凑到他身边问。
“师兄要是没时间的话，我就在一旁跟你一起练剑，这样总可以了吧。”
能够一起练剑，也可以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
除此之外，她还可以跟着秦渊学剑术，时间一久，剑法定会精进不少。
到时就算打不过凌销，她起码还可以反击几招，再找时间逃跑。
秦渊面无波澜连出几件，干脆无视了她。
既然他不说话，那她就当他是默认了。
为了练剑，楚落依跟着他跑了大半个院子，学了半天，每一招都要比他慢上半拍。
她的身手其实在天缔宗算得上是中上等段位的，奈何秦渊出剑太快，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下一瞬，楚落依虽勉强跟上了秦渊的速度，可方向却偏离太多。
她挥剑的时候，正好赶上秦渊收剑转身。
楚落依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尖锐的长剑顷刻间就往秦渊的脖颈上划去。
她下意识闭上眼，脚下猛地停住，整个人僵在原地，下意识屏住呼吸。
下一瞬，一道声音从她头顶冰冷的浇了下来。
“你在怕什么。”
“我……”她眯着眼简单看了看四周，放心的将眼睛完全挣开，“没事。”
此时此刻，秦渊用三根手指截住她挥舞的剑，目光深幽的睨着她看。
“你这个样子，练上十年也没用。”
“可是你也不教我啊。”她泄气的低下头，把剑向旁侧一挥撤出来。
他神情寡冷，淡淡瞥着她，将手背到身后去。
“今夜子时，在此处等我。”
“好。”她沮丧的点了点头。
等等，她听到了什么？
楚落依又惊又喜的仰头望着他，话到嘴边突然卡了一下。
“师兄的意思是，要亲自教我练剑了？”
可为何挑在深更半夜练啊。
他不睡觉可以但是她要睡觉啊。
秦渊很快挪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动作干净潇洒，转瞬间收剑回鞘。
“在这之前，你需要通过一个考验。”
“考验？”她转了转眼眸，刚想说些什么，秦渊就冷淡的接住了她的话。
“很难。”
楚落依：“……”你干脆说你不想教我好了。
听她那边没了回音，秦渊的步子慢了下来，侧过身来上下扫了她一眼。
“你可以拒绝。”
“我拒绝——”她话音一断，脸上露出可爱的笑，“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漠然收了眼，才走出两步，楚落依又跟了上来，声音压得很低。
“师兄，你再让我给你把一次脉，我回去就去研究药方，争取早日为你解毒。”
他又一次为她停下来，挽起衣袖后将手递到她面前，嗓音冷沉。
“机会只有一次，你可以慢慢来。”
“师兄放心……”她的话没说完，就见秦渊视线钉进她眼中，如刀子一般刺痛她的瞳眸。sxynkj.ċöm
“你若败了，我便带你从这世上——”他说，“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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