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瑶眨眨眼,心思一转,抓着男人的衣角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最近经常吃鸡蛋真的不想再吃,你替我吃了吧,不信你闻闻,我觉得我身上都是鸡蛋味儿。”
说着,她双手攀上男人的脖子往自己身前带。
迎面而来的,是芬芳的花香,傅十冬不自觉地绷紧身子,变得有些心猿意马。
他放下手里的鸡蛋,双手快速撑在女人肩膀两侧,垂下眼盯视着她,眼神炙热。
叶凝瑶是真的想让他闻闻鸡蛋味儿,并没有想要勾搭他的意思。
可惜,男人想得比较多,以为媳妇想要亲热便俯身吻了上去。
旱了一个月,很容易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刚开始,还只是温柔的吻,叶凝瑶也是比较享受的。
可随着男人想要更多,她才从欲|望中惊醒,她摁住他的手,哑着声音说:“不行,你不能碰我。”
某一处快要涨爆了,傅十冬喘着粗气不想撒手,“为什么?”
一个月没见,他不信她没想。
说着,还不忘用力顶了顶。
叶凝瑶真怕他伤到胎儿,于是闭着眼睛大声说道:“我怀孕了!快松开我呀~”
等她重新睁开眼睛时,傅十冬正用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是呀,你要当爹啦。”叶凝瑶白了他一眼,轻轻怼了怼男人的肩膀,“你还不快点起来?”
傅十冬这才反应过来,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坐起身,挠了挠寸头开始笑得像个傻子。
看到刚刚放下的鸡蛋,他赶紧拿起一颗剥了起来,“怪不得嫂子让你吃鸡蛋,确实需要好好补补。”
“!!!”
怎么又拐到鸡蛋上面来了?
叶凝瑶连忙摁住他的手,郁闷说道:“我真的不想吃!求求你了,我不吃!”
“鸡蛋有营养,为什么不吃?”傅十冬不知道内情,见媳妇一脸嫌恶的表情,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自从怀孕之后,我每天吃六个鸡蛋,我真的不想再吃了。”叶凝瑶瘪瘪嘴,想到这一个月的经历,在男人面前忽然委屈上了。
傅十冬见她要哭,忙放下鸡蛋,抚上她的脸轻哄,“行,咱不吃了,乖~别哭了。”
此刻,她有一肚子话想要诉说,于是吸了吸鼻子,语气中透着无助,“大夫说咱们的孩子很虚弱,前些日子还差一点流产,我天天盼着你回来,可是你就是不回来。”
可能是怀孕的关系,叶凝瑶的情绪变得愈发敏感,就像此刻,她本不想哭,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傅十冬望着她那双泪眸,心脏跟着抽痛,他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会发生这么多事,愧疚自责占满了整颗内心,他俯下身把人抱在怀里声音发哑,“媳妇,对不起,都怪我没能照顾好你。”
积压许久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整个人都舒服了。
叶凝瑶擦拭着眼角,忧心说道:“我现在就担心它会再出什么意外……”
傅十冬是天道都无法控制的人,那么只要有他在,天道会不会就此放过这个孩子呢?
她只能希望男人对天道是有震慑力的。
“从今天起我会好好照顾你们娘俩,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出事。”
如他保证的那样,接下来的日子,傅十冬从庄秀芝手中接过了照顾媳妇的重任。
大到洗衣做饭,小到刷牙洗脸,都是他一手包办。
这让叶凝瑶有一种生活不能自理的错觉。
这一天,叶凝瑶在家里百无聊赖地躺着,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傅十冬听见动静,示意她不要动,自己去开门。
过了两分钟,姜楠跟在男人身后走进来,这让叶凝瑶颇感意外。
“姜楠姐,你怎么来了?”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身靠在炕箱旁。
“我今天去村委办找你,听村支书说你在家里养胎,所以就过来看看你。”姜楠笑吟吟地走到炕沿边,然后把一篮鸡蛋放到旁边,“事先也不知道你怀孕,时间太匆忙,这是我让你们村支书帮我收来的。”
叶凝瑶看见鸡蛋只觉得眼晕,但还是礼貌微笑,“你不用这么客气,这鸡蛋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一颗鸡蛋一毛多,这一篮子鸡蛋怎么也要三块多。
“贵重什么啊,别跟我这么见外。”姜楠一边说笑一边打量四周,最后又重新看向叶凝瑶,“瑶瑶,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些事,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见他们有话要说,傅十冬很有眼色地出了屋子去外面劈木头。www.sxynkj.ċöm
叶凝瑶转身从炕箱上拿过一簸箕瓜子和水果糖放到姜楠面前,说:“你想打听什么呀?咱们边吃边聊。”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姜楠思忖一瞬后,避重就轻地问道:“我想向你打听个人,她叫孟迎莹,你和她熟吗?”
其实她可以花俩钱找别人打听,但是却觉得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她也不太相信外人的说辞。
“不是特别熟,你怎么会打听她?”
“我和她有些过节,所以想了解一下她是个怎样的人。”
叶凝瑶见她不想多说是什么原因,也就没再多问。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和她也有过节,平时见面都不会说话。”
“你是因为什么?”姜楠挑眉。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打算瞒你,我和她的过节…是因为她抢了我的未婚夫。”
姜楠望向她,很想说一句:同命相连。
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难道她现在的丈夫就是你以前的未婚夫?”会知道那女人有丈夫,还是听学校里其他眼线说的。
“嗯,对,她丈夫姓江,在余家村当知青。”叶凝瑶十分坏心眼儿地作出了详解,管他们有什么恩怨,只要能让男女主不自在,她都乐见其成。
“原来这个孟迎莹还是个惯犯……”姜楠嗤笑一声,眼底划过一抹冷。
两个人好不容易见一次面,直到傅十冬把院子里的木头都劈完,姜楠才起身准备离开。
傅十冬替叶凝瑶把人送到门外,等他回屋时小女人正坐在那里摆弄前几天他买回来的布料。
他上前把布料拿走,语气略显无奈,“坐了这么久,躺下休息一会儿吧,孩子的衣服不急着做。”
“你说它会长得像咱俩谁?”她每天都在好奇,肚子里这个小娃娃会是什么样的,是男是女?长得和谁比较像?
“一定和你很像。”傅十冬揉上她的头发,眼神宠溺。
“你怎么知道?”叶凝瑶眼前一亮,很喜欢这种恭维话。
“女孩儿像你会很漂亮。”
“万一是儿子呢?”
“不会,一定是个女儿。”傅十冬会这么笃定,是因为昨晚做了个梦,梦中有一朵洁白的鲜花绽放得特别美丽。
他觉得这一定是个有寓意的胎梦,所以他们的孩子必定是个女儿。
“不如咱们打赌好了,我赌儿子你赌女儿,输的人要答应获胜的人一个要求,怎么样?”其实,叶凝瑶也很想要个女儿,不过保胎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她只能找这种幼稚的乐子。
“嗯,好,以后输了可不许哭。”傅十冬知道她无聊,于是点头答应了这个赌约。
“你才哭呢,等着输吧。”
……
天天躺在家里,时间是漫长的。
好不容易熬过三个月,外面已是冬天,叶凝瑶也长胖了十来斤。
许大夫说她的胎儿很健康,这让傅家大小都松了口气。
现在的她已经不吐了,食欲也越来越好。
傅十冬会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就连不好买到的水果都是备得足足的。
自从食欲大增后,叶凝瑶的口味也变了,她现在特别喜欢吃酸的,越酸越好。
家里之前采摘的山楂还有很多,在吃食上,傅十冬特别省得花钱,又从供销社买来很多白糖熬成糖浆做起了冰糖葫芦。
叶凝瑶没吃过冰糖葫芦,但原身的记忆中有吃过,在京市一到冬天,大街小巷都会有冰糖葫芦的吆喝声。
两个孩子也都没吃过,他们现在都放寒假了,一大两小围在男人身旁都想看看这玩意是怎么做的。
家里没有竹签子,傅十冬只能用筷子代替,一根筷子串三个,做好后递给他们每人一根。
叶凝瑶试着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特别开胃。
这一吃起来就有点控制不住,接连又吃了七八个,如果不是傅十冬喊停,她还能继续吃。
俩孩子也被她的食量惊呆了,圆圆歪头看她,忍不住问:“小婶,你肚子里的是弟弟吗?”
她听村里人说酸儿辣女,小婶这么能吃酸的应该是弟弟。
“不是,是妹妹。”傅十冬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柔,“你喜欢吗?”
“妹妹吗?我喜欢!我以后要给她扎小辫儿!”
“嗯,好。”
叶凝瑶看向他们,心里更加肯定傅十冬将来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父亲。
肚子里的娃要等到夏天才能卸货。在屋子里躺了三个月,她现在觉得外面凛冽的寒风都是可爱的。
吃完糖葫芦,小脸儿趴在窗边,眼底尽是对外界的向往。
“想出去?”傅十冬来到她身边,帮她把领口松开的纽扣系好。
“可以吗?”她多少有点胆怯。
好不容易保住孩子,万一出门再碰到意外该怎么办?
“明天我陪你出去溜达一圈。”傅十冬知道她在屋子里憋坏了也很害怕,但总在屋子里猫着也不是办法。
第二天,天气晴朗,可能是知道他们要出门,就连天公都作美。
远走那是不可能的,傅十冬只是领着她在村子里瞎溜达。
怕把人冻着,衣服更是穿得里三层外三层,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大棕熊。
因为胎儿才三个月,叶凝瑶又穿得厚重,走在路上倒看不出有了身孕。
村里人多少听到一些风声,见到这对小夫妻都会笑呵呵地走过来打声招呼。
怀孕是喜事,见有人打听,叶凝瑶也就点头承认了。
村里的大闺女小媳妇看见傅十冬一直护在媳妇身边陪着遛弯,无不羡慕叶凝瑶的好眼光。
想当初大家惧于傅十冬的身世和脾气,没人敢动嫁给他的心思。
如今一看,不管人家是不是二流子,宠媳妇那劲头却是真真的。
告别村民们,两人又往桥边走,现在是七六年的一月份,桥下的河水已经结冰。
冰面上有几个小孩儿正在玩冰车,嘻嘻哈哈的喧闹声响彻整片树林。
叶凝瑶望向他们扬起笑容,暖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男人紧紧拉着她的手,问:“还想再看一会儿还是回家?”
冷不丁出来,溜达的时间最好不要太长。
叶凝远回过神点点头,“咱们还是回家吧。”
今年的冬天还没有下雪,空气干冷,她缩了缩脖子感觉还是在家里呆着比较舒服。
回去的路上会经过一片枯树林,干枯的叶子铺在林中小路显得异常萧瑟。
林子前面有一排土房子,是村里前两年盖的,其中有一家是孟迎莹和江淮结婚用的新房。
叶凝瑶从来没刻意打听过男女主的事,所以也不知道这里是他们的家。
这么冷的天,家家户户几乎大门紧闭。在经过那排房子时,她隐约听到一阵吵闹声,声音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自从怀孕后,叶凝瑶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
傅十冬看了眼四周摇头,“没听见。”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男人匆匆忙忙地从其中一家跑了出来,因为方向问题,他并没有看到自己身后的人。
虽然只是个颇为狼狈的背影,但叶凝瑶还是认出了他,公社小学的校长裴松国。
他怎么会来村子里?家访?
没听说他也有教课啊?
“挺冷的,咱们走吧。”傅十冬也看到了裴松国,不过他对别人家的是没有任何兴趣,而且他对这个地方也没有一丝好感。
叶凝瑶收起好奇心,拉着男人的手离开了这排土房子,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直到快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她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孟迎莹的家是不是就在刚刚的那排房子里?”
“嗯。”之前一直把江淮当成情敌,傅十冬很清楚那对男女婚后的住处,媳妇问这个,他稍微有些吃味。
“你问这个干嘛?”
“原来是这样……”叶凝瑶紧锁眉头,简直是对女主另眼相看,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江淮也挺可怜,摊上这么一个媳妇。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怜悯也只有两秒,剩下的都是爽快。
他们的结局已经能够预见,如果原身能看见这一切该有多好~
见媳妇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傅十冬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又生出一丢丢醋意,“想什么呢?”
“没什么啊,咱们快点进屋吧,怪冷的。”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叶凝瑶没打算告诉他,她把男人的手扒拉下来,拉着他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孩子她爹,我想吃烤地瓜~”
这声称呼叫得他身心舒畅,那么一丁点的醋意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傅十冬任由她拉着自己走进屋,嘴边勾起宠溺的笑意,“好,我现在就烤。”
叶凝瑶最喜欢的冬天美食就是烤地瓜,如今她食量大增,一根地瓜肯定是不够的。
傅十冬洗干净五六根地瓜放在火炉上面,直到地瓜烤出浓浓的香气,紧接着又从瓦坛里夹出一碟小咸菜放到桌上,“一会儿少吃点,吃多了烧心。”
“嗯嗯,我知道了。”叶凝瑶坐在炉火旁深深吸气,馋虫勾得她恨不得现在就开吃,可惜没有烤好,还需要再等一等。
大洼村的地瓜也算是他们当地的特产之一,个儿大瓤甜,傅十冬数了数家里所剩不多的地瓜,准备明天再收些回来,媳妇爱吃不说,等下个月陪媳妇回娘家还要带一些,第一次见老丈人和丈母娘,他要把见面礼备足了才行。
此时,县里。
裴松国骑着自行车从大洼村回来,在自家楼前犹豫半天才敢上楼。
打开家门,姜楠正端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怎么?跟你那个小情人说清楚了?”
“什么小情人啊?别胡说八道。”裴松国的眼底划过一抹心虚,他垂着头根本不敢看妻子的表情。
“不是情人,那你和姓孟的女人是什么关系?”姜楠气他的狡辩,如果不是因为两个女儿年龄太小,她绝不会选择这样算了。
“我让你开除她,你开除了吗?”
想到刚刚在大洼村没谈拢的条件,裴松国感到身心疲惫,如今妻子又一次施压,更让他一个头两个大,“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人家工作干得好好的,开除她也要有个理由吧。”
“你们两个搞破鞋就是理由,姓裴的,别以为不承认我就没办法治你,你这个校长的位置是我们姜家给你的,我能把你捧上去也能把你拉下来,你好自为之吧。”
姜楠轻飘飘的几句话很有震慑力,裴松国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终于服了软,“不是我不作为,而是那女人威胁我,她说如果敢开除她,就去革委会告发我,她还管我要两千块钱精神损失费。”
这年头,两千块钱可是巨款,就算他们家有,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个外人啊。
“呵~你还有碰钉子的一天?”姜楠冷笑一声,心里发苦。
这不是裴松国第一次在外面乱搞,最开始的时候她也哭过闹过,觉得自己一个天之骄女下嫁给他这个农村穷小子,不珍惜就算了,还出去乱扯?
悲愤比其它任何情绪都来得强烈。
可看在两个女儿的份上她还是强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把上一个解决了,现在又来个新的,没完没了,令人绝望。
裴松国低眉顺眼地走到她身前,蹲下来仰视着她,神情尽是无奈,“姜楠我是爱你的,可我妈那边三天两头犯心病,你又不跟我再生个儿子,你让我能怎么办?”
“咱俩都多大岁数了?你想让我再生那是要我的命!我是母猪吗?你们裴家穷得就剩间土房子,为什么非要我生儿子?”姜楠被气得直掉眼泪。
他们两个从高中就开始谈恋爱,她的整个青春都耗在这个男人身上,如果说没有一点感情那都是骗人的,就是因为有感情,她才没把丈夫干的这些勾当告诉家里人知道。
可是,现在换来了什么?只不过是一次次的伤害。
再这样下去,那点感情总有消失殆尽的一天。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裴松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妻子,他简直就是两面不是人。
……
到了年关,村子里的人们开始置办年货。因为今年除夕叶凝瑶会带着傅十冬回京市过,在临行之前他们准备给大嫂一家人置办齐年货再走。
腊八这一天,到了村里杀年猪的日子。
傅十冬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县里购置年货,庄秀芝要去村头领年猪肉的,叶凝瑶在家里呆着太闷也跟着她去了。
都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叶凝瑶把大红色的围脖裹在脖子上,做好所有保暖措施才出门。
庄秀芝扶着她走得十分小心,到了村口人很多,他们排在队伍的最后面,莫小青站在队伍中间,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她兴冲冲地朝叶凝瑶他们招招手,然后怼了怼站在自己前面的林子安不客气地说:“你去和瑶瑶换个位置,我要跟她聊天。”
“……”林子安眼神闪烁,他也想和莫小青聊天不太乐意换,可架不住莫小青一直瞪他,于是摸摸鼻子只能离开队伍往后走。
“嫂子,小青让你去她那里,她想跟你聊天。”林子安现在和傅十冬处得不错,前段时间忽然改口叫上了嫂子,当时把叶凝瑶整得挺惊讶的。
看出他有点憋屈,叶凝瑶笑着摆摆手拒绝道:“我站在这里挺好的,晚上让她去我家里聊。”
“你过去吧,看在冬哥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让你站这冷飕飕的风里排队。”
这时,莫小青已跑过来不由分手把她拉向前面,边走边说道:“你跟他墨迹什么呀?他一个大老爷们多排会儿队又不能冻死。”
“……那好吧。”叶凝瑶迈着小碎步紧跟在莫小青身后来到队伍中间,庄秀芝在旁边提心吊胆地看着,很怕叶凝瑶一个不小心会摔倒。
这么冷的天,大家的心思都在猪肉上,比如谁分的肉多谁分的肉少,盼了一大年,如果少分一口肉那都是不行的。
在队伍最前面是孟家人,此时,潘桂芬正和新上任的大队长孙正涛磨嘴皮子,只因为队里给分的肉少了。
潘桂芬双手叉腰怒目圆睁,“我家迎武之前在队里累死累活的,凭啥分肉不给他算里面?”
孙正涛都快被她这胡搅蛮缠的样子气笑了,他扬起声音说:“孟迎武现在是犯罪分子,人也不在村里,为啥要给他分肉?”
“孙队长说得对,潘桂芬你还领不领肉,不领我们还领呢!”
“是啊,你别站那儿耽误事啊~”
现在孟迎武坐牢了,她那革委会的弟弟也搬去了县城,村里人没人再怕孟家人。
外面天寒地冻的,谁有那闲工夫陪她在这里磨洋工!
潘桂芬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自己,五十多岁的人了被气得直跺脚,最后她只能拿起分好的猪肉灰溜溜地走了。
人们见她走了,议论纷纷。
“竟然还想着孟迎武那份,也不知道她咋想的,一家子都没好人!”
“唉,不过她也够命苦的,儿子坐牢,闺女不认她,孙子更是天天在外面混,我看孟小伟那样早晚也点出事!”
“那个孟迎莹心可真狠,跟娘家说不走动就不走动了,啧啧啧,亏她爹娘以前对她那么好,真没良心~”
听着他们聊这些八卦,莫小青轻轻怼了怼叶凝瑶,小声说道:“最近孟迎莹总往知青点跑,不是卖这就是卖那,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她都卖什么了?”想到书中剧情,难道女主开始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了?
“之前卖过擦脸的,我听钱玲说最近在卖口红还有她的一些首饰,也不知道要想干嘛,她怎么那么缺钱?”
听到有首饰,叶凝瑶忽然想到陈玉茹给她的那只镯子,于是她踮起脚尖儿在莫小青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了几句。
莫小青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行,她再来我卖帮你留意一下。”
“那行,我先谢谢你,不管她卖多少钱我都买。”
叶凝瑶不知道孟迎莹卖的首饰里有没有那只带有宝石的镯子,如果有她就买过来。
很快,轮到了莫小青分猪肉,她一个人也分不了多少肉,还不够做一顿菜打牙祭的,叶凝瑶见状请她晚上来家里吃汆白肉。
有地方混饭吃,莫小青立刻两眼放光,把自己那块没有食指长的猪肉块放进庄秀芝的篮子里。
“那敢情好啊,这块肉你也顺便炖了得了,我现在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去你家找你!”
“肉你拿回去留着明天吃吧,我家里还有肉呢。”叶凝瑶又把那块肉放回她拿来的饭盒里,虽然肉少,但也够改善一顿伙食的。
莫小青挠挠头发,笑嘻嘻的只能作罢。
因为两个孩子只能算一个人数,傅家分到的肉也不太多。分完肉,庄秀芝一手提着篮子,另一只手扶着叶凝瑶慢慢往家走去。
这天的晚饭非常丰盛,除了汆白肉还有皮冻和苞米面的粘豆包。
豆包里面都是红豆沙,两个孩子特别喜欢吃。
除了莫小青,林子安也厚着脸皮跟了过来,为了蹭饭他还拎来二斤白酒和一瓶山楂罐头。
怀孕了身子重,叶凝瑶吃过饭就独自一人回屋睡觉了,其他几个人吃到几点她也不太清楚。
等她睡醒一觉的时候,傅十冬打来一盆热水正准备帮她擦身子。
见她醒了,眼底透着温柔和笑意。
“他们都走了?”
“嗯,都走了,怎么睡这一会儿就醒了?”男人把毛巾浸湿,坐过来,一点点仔细擦拭着她的脸颊,动作很轻。
“嗯,有点口渴。”可能是晚上吃咸了。
“好,我去拿水。”
过了一会儿,叶凝瑶端着茶缸慢慢喝水,傅十冬蹲在水盆旁帮她洗脚。
男人的手掌有薄茧,每碰触一下她都觉得痒痒的。
“下次村子里有啥活动,我陪你去吧。”知道她今天跟去分猪肉了,他是一阵后怕,万一谁家孩子耍闹间把媳妇碰了可怎么办?
“有嫂子陪我没事的。”叶凝瑶能猜出他在想什么,暗自吐舌赶紧撒娇。
她倾下身轻吻男人的额头,声音柔得仿佛能掐出水儿,“我知道你很担心,不过你放心,无论我以后去哪儿都把你带着。”
傅十冬握着她那白嫩嫩的小脚儿,再被她这样撩拨,整个人热得不行。
他想要她。
可如今,也只能想想而已。
怕这女人再没心没肺的瞎撩,他胡乱地又洗了两下,然后急忙端着盆跑了。
叶凝瑶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男人害羞的样子真是可爱啊~
……
这天休息,孟迎莹拿着自制口红和一个小包裹又来到知青点。
上次有女知青看到她的口红有想买的念头,她准备这次多忽悠两句,一定要把口红卖出去。
因为条件有限,她做的口红不是管状的,而是装在[万紫千红]的废弃小铁盒里,看起来有点不太正规。
大冬天的,女知青们聚在一起,有的人在看书,有的人在缝补,习惯了她总往这跑,大家谁都没主动说话。
莫小青见人来了,便对钱玲使了个眼神。
钱玲收到暗号,主动打招呼,“孟迎莹,你今天打算卖什么啊?”
“怎么?你想买东西?”自从上次和钱玲闹得不愉快,孟迎莹对她没什么好感。
“那要看你卖什么了,如果有我喜欢的就买呗。”钱玲举起手招呼她过来自己这边,态度还挺真诚,“主要还是看你的东西好不好。”
孟迎莹在她对面坐下,把自己要卖的东西通通拿出来放在炕上,“我卖的都是好东西,你可以随便看。”
除了三盒口红,还有两对银耳环,一条金项链和一只银镯子。
钱玲拿起那只镯子仔细看了一眼,问:“这镯子怎么卖?”
“镯子是纯银的,卖二十块钱。”其实孟迎莹很喜欢这只镯子,如果不是急着用钱,她还真舍不得卖。
“这么贵?”钱玲故意放下镯子,表情满是惊讶。
“它上面是带宝石的,你嫌贵可以不买。”说着,作势要把镯子收走。
“十八块钱吧,十八我就买了。”钱玲摁住她的手,继续说道:“我买来是想过年送给我妈的,在这大洼村你可碰不到第二个能买这镯子的人。”
她这话倒是说到了孟迎莹的心坎里,这年头吃口肉都费劲,谁会舍得花这么贵的钱买首饰?
“十九,一分都不能少了。”
“行,成交!”
钱玲把事先准备好的钱数出十九块钱递给她,然后把那个镯子小心翼翼地收好,提起来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莫小青见事成了,这才笑吟吟地凑过来,她看了一眼炕上的东西撇撇嘴,“孟迎莹你最近很缺钱啊?难道平时江淮都不给你生活费?”
两人闹掰后,江淮真的没再给过她一分钱,被说中心事,孟迎莹有些恼羞成怒,“要你管!”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怎么?不会是让我说中了吧?啧啧啧,江淮这事办得可真不地道。”莫小青摇了摇头,就是为了故意气她。
原本还想再推销口红,可此刻孟迎莹都快被气死了,挣了十九块钱也算不错,便打算收拾起东西准备走人。
“我劝你少关心别人家的事,真爱多管闲事!”
“同志之间要互相关爱,你下次来我还关心你。”莫小青抱着肩膀笑得狡黠。
直到把人气跑了,钱玲才朝她走过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来到柴房,钱玲把买来的镯子和剩下的钱交给她,“你怎么相中这么丑的镯子啊?样式太土了,还这么贵!”
莫小青也不知道叶凝瑶为啥会相中这只镯子,所以只是笑了笑说:“其实挺好看的,反正我是给我妈买,这样的款式正合适她戴。”
把东西装进挎包里,她告别钱玲去了傅家。
叶凝瑶没想到会这么速度东西就到手了,她实在好奇女主那么急需用钱是干什么?
另一头,兜里揣着十九块钱再加上原来的积蓄,孟迎莹坐着牛车去了县里。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处平房,进屋第一句话就是:“同志,那个桃花丸和排毒丸还给我留着呢吗?”
孟迎莹来过很多次,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卖货的大婶冲她点点头,把药拿了出来,“幸亏你今天来了,如果再晚来一步我可就卖了。”
黑市里,桃花丸和排毒丸的价格要比世面上卖的稍微贵一点,这两种药丸,孟迎莹各自买了二个疗程的,总共花了二十块钱。
终于买到朝思暮想的东西,她连忙把药妥善地放进包里,准备马上回家试试药性。
一副留着自己吃,另一副打算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破解药丸秘方,把这东西归为己有。
到时候发家致富那是分分钟的事。
如果一副破解不出来就再买几副继续研究。
药丸的功效她也是听学校里的同事说的,刚开始还有些不太相信它能有那种奇效。
可身边的人一个两个用了皮肤变得又白又滑,她不得不相信这药确实神奇。
此时,她已归心似箭,可回到村里还没等进了家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孟迎莹,你的心咋这么狠?”潘桂芬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上来就是对她一顿锤。
最开始,孟迎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她回过神来,肩膀后背哪哪儿都疼。
“你干嘛啊?我招你惹你了?”
为了让这个便宜妈住手,她只能抓住对方的手腕不松开。
“你给我松开!你这个白眼狼!”见打不着她,潘桂芬急得满脸通红,嘴里继续骂骂咧咧的。
由于声音太大,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周围已聚满了人。
百善孝为先,平时孟迎莹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会儿看到他们母女打架,更是惹起了众怒。
“这丫头咋还和她娘动手呢?”
“是啊,连娘都敢打,这样的货色咱们大洼村可放不下她!”
孟迎莹懒理这七大姑八大姨的质疑声,她紧拧着眉问:“你找我究竟要干嘛?”
“你大哥因为你才坐的牢,你说你还是不是人?”潘桂芬的手动不了,就抬起腿踢她,那样子如魔怔了一般。
“你别胡说半道!什么叫因为我呀?难道是我让他管不住自己那二两肉强|奸妇女的?”孟迎莹都快被这人的强盗逻辑气笑了。
幸亏以后不打算和这一家脑残走动,不然早晚有一天被他们同化了。
周围人一听这其中还有故事,都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想听个真切。
“你放屁!”潘桂芬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看她如看仇人一样,“原来上次抄家那些东西……”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自己的嘴就被人堵上了,“家里的事咱们进去说,你非要在大家面前丢人现眼吗?”
也不管潘桂芬乐不乐意,孟迎莹已把人拽进了自家院子里。
“砰”得一声关上门,黑沉着脸特别吓人。
“你不用给我摆脸色看,我什么都知道了!”前一段时间,她终于可以和牢里的儿子通信了,也正因为孟迎武给她写了信,她才知道原来上次抄走的那批东西,有一多半都是孟迎莹的。
如果不是落实了这一重罪,她儿子也不会判了这么多年。
实在是太冤枉了!
这年头,犯人往外寄信,写得内容都要经过审查,孟迎莹不信孟迎武会这么没脑子把所有的事都明明白白写在信纸上。
“我行的端坐的正,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你都知道什么了?”她现在只能赌孟迎武在信里写的内容含糊其辞。
潘桂芬从兜里把信拿出来,拍在她身上,“还不承认?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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