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舟一身黑衣软甲，立在前厅内，腰间挂着宝剑，脸色冰冷没有表情，看到沈照，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了，冷声问道：“你家夫人伤势如何？”
“伤的很重。”沈照丢出四个字，也沉着脸色：“若非你们龙威军保护不力，她也不可能伤成这样！”
柳一舟面无表情道：“龙威军死伤过百，你夫人不过是中毒昏迷而已——”
沈照眼眸微眯，“中毒昏迷而已？！如果不是给丞相治病，我夫人也招惹不来这桩祸患，柳一舟，南阳侯府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柳一舟默了默，“你家夫人当真伤的很重？多重？”
沈照冷冷说：“与你无关！”
“沈照！”柳一舟神色转冷：“你以为你是谁？我是代丞相前来询问的！”
“送客！”沈照冷笑一声，理都不理他，直接转身甩袖走了。
话音落，院内府兵一拥而上，手握剑柄，齐声喝道：“送柳统领！”
“……”
柳一舟僵住，丞相让他前来询问顾凝情况，如今却什么都没问着，这回去如何交代？
南阳侯府府兵统领走上前来，冷声说道：“柳统领，请吧。”
柳一舟沉默片刻，扶着腰间宝剑大步离开了。
……
顾凝还在沉睡，睡的十分安静，睡相也规规矩矩的。
沈照坐在床边上看了一会儿，招呼兰月进来：“你盯着少夫人，若她醒了，记得第一时间找我。”
“是。”
沈照起身到了书房之内，只是人还没坐稳，外面曼月又来禀报。sxynkj.ċöm
“主子，有人来给少夫人送东西。”
沈照诧异：“谁？！”
“说是宁老太师府上的。”曼月说道：“一个老仆人送了两个盒子来，一大一小，前面问您，是收还是不收？”
曼月又说：“应该是为了感谢昨日少夫人在天桥搭救宁老太师的事情。”
“那件事情我知道。”沈照想了想，“收下吧。”
宁家是清流人家，在文坛地位超然。
从宁老太师到底下的子子孙孙都以治学为主，文采风流，出了好几个京都才子。
宁老太师前些年更是主持修编前朝史书，收录和编撰传下来的文学作品，功在千秋。
宁家不属于任何流派，不牵涉朝廷纷争，一心全在翰林，算是如今京中少数没有被太后和丞相祸害过的家族。
顾凝能救宁老太师虽然是巧合，但说起来，也是大功一件。
毕竟，宁老太师是无双国士。
沈照忽然有些好奇，宁家会送什么谢礼来？
但这好奇只是一些些，毕竟那是送给顾凝的东西，他自然不会随意打开去查看。
他找了本兵书来，认真翻看。
……
柳一舟回到了丞相府中，脸色难看地回报：“属下无能。”
“怎么，没问到顾凝那丫头的情况？”苏清寒盘膝坐在床榻上，昨夜逼毒不成，这会儿正打算继续运气。
“是。”柳一舟迟疑地说：“那沈照好不讲道理，属下不过问顾凝伤势严重不严重，他竟说与属下无关，然后直接招呼府兵让他们送客。”
“分明是赶属下出府，一点也不将主公放在眼中！”
“他的夫人为本相解毒受牵连，让人暗算，他有些脾气也正常。”苏清寒淡淡说道：“南阳侯掌握二十万大军在边城，世子沈旭又带十万人在青州，如今朝中的兵力全在侯府手上，沈照有嚣张的资本。”
“……”
柳一舟无言以对。
片刻后，柳一舟说：“是属下态度不够恭敬——属下等会再去一趟。”
他跟着苏清寒，性子也养的跋扈霸道，除了苏清寒的话，别人说话都是放屁，当然不把沈照放在眼中了。
只是顾凝关系到主公解毒的事情。
为了主公，他愿意放低身段，拉下脸面。
苏清寒却忽然问：“让你杀的人办好了吗？”
“……”柳一舟又是一默。
苏清寒问：“杀不了？！”
咚！
柳一舟直接跪了下去，“属下无能，太后把人护的死死的，派去的人根本近不了那个人的身——”
苏清寒神色再次转为阴沉，“她是想留着那个人，好来恶心本相。”
柳一舟头垂的更低，心底也更加气愤，要是可以，他不但想杀了太后护着的那个，长相和主公母亲一模一样的人，还想连太后都杀了！
“罢了。”苏清寒冷笑道：“且让她得意几日……你去，给靖西别馆递份帖子，请慕容离到相府来一趟。”
“属下马上就办！”柳一舟起身领命，又说：“主公，咱们要不要在相府设伏，然后——”
“不必。”苏清寒缓缓说：“本相要和他谈一谈。”
谈一谈解毒之事，或许，可以做一笔交易！
……
靖西别馆暖阁
慕容离正坐在雅阁的床边，床榻上，楚灵轩还在沉睡。
她头发披散，一大片垂在枕头之上，脸色白的有点吓人。
那日，他带楚灵轩回来之后，立即让随行的其余大夫诊治。
大夫开了药喂下去后，他又抱着楚灵轩睡了好几夜，将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地灌注进她身体里，接连几日，总算缓解了楚灵轩的症状。
这一波风寒算是过去了，很庆幸，没有诱发体内的寒毒，否则这条小命怕是要丢。
慕容离眉心微微拧着，想起那日大夫说的话——
楚灵轩的病，是因为那夜被他过度折腾，事后又没有及时沐浴清理，人才着了凉的。
他的心里，少见的有点自责。
明知道她就是那么个病弱的身体，自己却每次都控制不了欲望，事后又没招呼人进来伺候——
“冷……”
床榻上，楚灵轩喃喃出声，睁开眼睛来，眼睛里面似凝了一大片的水雾一样，哑声喊道：“王爷。”
“嗯。”慕容离回过神来，问道：“醒了？要吃东西吗？”
“不饿。”楚灵轩摇摇头，身子蛇一样窜出被子来，用自己最习惯的姿势，窝进慕容离怀中去，“我冷，王爷抱着我。”
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像是没长大的小女孩。
慕容离皱了皱眉，终究是没把她丢回床上去。
她这身子如今是禁不住折腾了，要是在京城出了事，楚万里必定没完没了，到时候断了军费支持，可就糟糕了。
慕容离用袍袖把她裹着，平静开口：“我抱着你便不冷？你没骗本王吧？”
从见到她的那一日，她就爱缠他，非说他抱着便不冷。
后来她嫁入王府，缠他就更加明目张胆，完全不知羞。
要不是他十分清楚，楚灵轩除了他没有别的男人，他都要怀疑这个女人的所有单纯天真都是装的，骨子里就是个不守妇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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