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脸上的笑容完美，“原来如此。”但实则心里却已经冷了不知道多少。
“凝妹妹。”沈照转向顾凝，“裴小姐你是见过的，怎么也不与人问个好？”
顾凝呆住。
“怎么了？”沈照凑近几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顾凝瞪着他。
沈照眼中含着笑意和三分戏谑，柔声说道：“乖乖的，别让人说咱们沧流一派没有礼数，丢了师傅的人。”
“……”顾凝无言了一阵，丢了个白眼给他，才转向裴玉，客气但也疏离地说：“裴小姐日安。”
裴玉的笑容，因为方才沈照和顾凝这一番互动，此时已经变得有些僵硬。
但到底她是控制住了。
裴玉笑道：“原来是二公子的师妹，怪不得在营中十分受尊敬。”
“嗯。”
沈照只淡淡应了一声，又说：“凝儿自幼和我在一起，身边的人也都是熟识的，所以在营中，玄霄和易千山他们见着她，便如同见着我一样。”
“……”
裴玉脸色又是一凝。
这话，便是告诉她，这个凝姑娘在他心中眼中的地位是无比重要的了？
坐在沈照一旁的顾凝眼眸闪动了一下，没有吭声，但心中却泛起暖暖的粉红泡泡。
解决情敌这种事情，自己出手，远远没有自己的情人亲自出手更让人舒爽。
沈照在这一方面，给到的安全感几乎是百分百的。
顾凝给沈照倒了杯温茶，再没有吭声。
她也没有吭声的必要。
裴玉到底是裴家的嫡女，大小姐，即便心情已经落到低谷，她依然落落大方：“原来如此。”
接下来，裴玉也不去过多寒暄，直接表明了来意。
“这次青州大雨，难民涌入的更多了，恐怕救济难民的粮食会不太够，临江方面又准备了一百万石，过两日便送来。”
沈照说道：“在救济难民这件事情上，临江这一年多可算是帮了大忙，我便替那些难民谢过裴小姐和临江的慷慨。”
“那些难民背井离乡，食不果腹，瞧着着实可怜，让人泪目。”裴玉叹息一声，“能帮上一点小忙，不管是我还是裴家，都很欣慰。”
接下来，两人便说起粮食如何安排，粥棚如何分设等等琐事。
你来我往了一阵子。
顾凝不露痕迹地打量着裴玉。
这个女子，不愧是临江裴家专门教养出来的大小姐，在救助灾民这件事情上，她的脉络和条理都是十分清楚的，也怪不得，裴家会让她到青州来。sxynkj.ċöm
可惜。
她再好，也注定和沈照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不多时，救助灾民的事情便说完了。
沈照拉了拉顾凝的手腕：“累吗？”
昨晚一番温存，帐内的矮榻又不是那么舒服，其实顾凝没怎么睡好，现在脸上有点疲态。
只是裴玉还在。
因此顾凝淡淡说：“还好。”
不过沈照是看出来她累了，便转向裴玉：“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从山城分开，往北的那部分难民，青州军会负责安顿，往南的，就看裴小姐的了。”
“好。”裴玉点头，适时起身说：“时辰也不早了，裴玉先行告退。”
她冲着沈照晗了颔首，还朝着顾凝也微微一笑，带着婢女离开了。
出了帐后，戏月和玄霄亲自将裴玉送到了营地的辕门之前。
裴玉也客气地与戏月和玄霄到了别。
等在马车之内坐稳，吩咐出发之后，裴玉那一张出尘绝俗的脸上，已经满布寒霜。
细烟伺候在一旁，抿着唇不敢说话。
裴玉这人，受裴家多年教养，表面上看过去，永远得体大方，端庄典雅，任何时候，便是再多的不愉快，也能语笑嫣然。
如此时这样整个一张脸冷下来的情况，细烟记得，上一次，还是听闻沈照生病成亲的时候。
啪！
小几上的玉盏被裴玉扫了下去，掉在地上裂成碎片。
细烟的肩膀控制不住地缩了一下。
“岂有此理！”
裴玉切齿说道：“好不容易那个冲喜娘子死了，如今倒又出现一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
想到那会儿沈照和那凝姑娘的互动，裴玉嫉妒的眼眶发红。
为什么他的身边总有旁的女子。
为什么自己每次都不赶趟？
当初在临江，本来已经央了世子帮忙牵线，结果沈照忽然回了京，她便错过了机会。
沈照回京之后，受伤重病还娶妻。
她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她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结果却出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妹！
裴玉重重地吸了口气，想起昨日自己那么仔细地挑选衣服搭配首饰，而今日现实就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顿时觉得一股气闷直冲脑门。
其中有愤怒，有羞恼，还有不甘。
细烟低声说道：“其实小姐……小姐也不必生气，那个沈照，不过前几个月才死了冲喜娘子，这才多久，就和什么师妹眉来眼去，想来也不是个什么良人——”
“闭嘴！”
裴玉咬牙说道：“他不是那种人！”
“……”细烟原是想说这个安慰裴玉一下，哪知道裴玉看起来更生气了，只好想了想，说：“或许，那个凝姑娘和沈二公子只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就像哥哥和妹妹那样。”
细烟又说：“毕竟沈二公子那么优秀，而那个凝姑娘，瞧着真的很普通。”
这话算是说道裴玉的心坎上去了。
裴玉原先的气恼消失了些许，神色也缓和下来，“你说的不错，是我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
“就是。”细烟松了口气，赶紧说道：“小姐这样的品貌才学和家世，不但在临江，便是整个大楚都是少见的。”
“再看那个凝姑娘，出身江湖，学的一身下毒的旁门左道，哪里配和小姐比。”
“更何况，她还是那么个其貌不扬的。”
“她不过是瓦石，小姐才是珍珠。”
“若将小姐和她放在一起，男人若是不眼瞎都会选小姐。”
“嗯。”裴玉应了一声，被这番话说的，心里的不愉快彻底消失了。
裴玉淡淡一笑，“江湖女子罢了，哪里配和我争？我们先把心思放在安抚难民这件事情上吧。”
“这里离临江太近了一旦这里的难民安抚不好，不但青州要出事，还会影响到临江。”
“难民之事，十分要紧。”
“我们得先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顺便……我要让沈照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是能配得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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