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鹿刚回到工位,便看到五一正趴在她工位椅子上用铅笔戳多肉盆栽。
她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五一则朝她做了个鬼脸,甜腻腻的喊了一声。
“妈咪。”
语鹿没有立刻搭理他,而是给幼儿园老师拨去一通电话。果不其然,原来今天是幼儿园的游学日,老师正带着幼儿园中班的小朋友在隔壁科技馆观展。
薄五一说消失就消失。
老师们找他找的都快疯了。
语鹿一听,瞪了五一一眼,拿起签字笔敲了敲五一的小脑瓜以示惩罚。
五一抱着头露出一个委屈的小眼神儿,好像谁冤枉他一样。
“我单位就在这附近,他直接跑来找我了。真不好意思。”
老师在电话里谢天谢地。
“人没跑丢就好,我们这边马上也要结束了,那小宴就交给小眠妈妈了。”
语鹿浅浅一笑:“没事,小宴太调皮,给你们添麻烦了”
挂掉电话。
语鹿对着薄五一双手叉腰,严刑逼供。
“我在路上看到爸爸从计程车上下来,然后我偷跑出队伍跟着他进了便利店。”
五一年纪尚小,丝毫没有怀疑一直没出现过的爸爸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便利店买水喝。
还对自己表现出陌生感。
他拽着妈妈的手指问:“妈妈,爸爸这次回来了不会再走了吧?”
语鹿被问住。
有些不好回答。
其实这个事,她还真没什么准备。因为薄司寒之前也没通知她今天回来的。
误打误撞真是比计划还赶巧了。
不过,小孩子还是很好忽悠的。
伸手把他抱起来,指了指窗外的男人——不知道他在跟别人说什么,云淡风轻唇边浮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你自己问他吧?”
五一歪着头略一思考:“那我去把爸爸带进来?”
“……”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五一从她怀里跳出去,登登登跑到薄司寒跟前,仰望着他挥挥手。
说实在的,语鹿对五一直接叫薄司寒“爸爸”这个事还不太适应。
但对薄五一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爸爸总有着特别的意义。
从薄五一有自我意识,能够跟大人进行简单的交流开始,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也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
语鹿每次都拿“你是桃子里蹦出来的”来搪塞他。
后来,有一天岳静宁来照顾小外孙。
薄五一这个小机灵鬼直接问到她跟前,问她自己是不是没爹的小孩。
岳静宁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遂要佣人翻箱倒柜找出几本财经杂志。
翻开内页,指着上面不苟言笑、稳坐如山的男人说,喏,这不就是你爹咯。
晚上语鹿下班回来,薄五一已经睡着了,岳静宁还没走,刚好收拾她。
“他呢,忙的来连小孩都不认识他。你呢,一天到晚为了那一个月挣不了零的薪水,忙的连家都不顾。不知道你们两人是怎么带小孩的。”sxynkj.ċöm
语鹿只能闷头赔笑。
亏得岳静宁跟薄家人接触的少,否则她是还要崩溃的。
因为薄家人还蒙在鼓里,依旧以为五一是大哥的遗腹子,所以平日里聚会,谈到薄司礼,也会提一嘴薄五一。
五一渐渐长大,一张桌子上吃饭,云里雾里掰着左手数右手,数糊涂了。
外婆说的爹在国外忙事业,三叔和小叔说的爹去了天堂,那我到底几个爹来着?
当然,对薄家人来说,薄五一叫薄司寒爸爸倒也不会引起别的怀疑。
毕竟他还是他名义上的父亲。
到头来,父亲还是那个父亲,但是大家理解的都不一样,宛如一场罗生门,各有各的说法。
也只有语鹿一个人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薄司寒见到薄五一又跑出来时,嘴角始终带着笑,但笑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薄启宴……薄启宴……
薄五一……薄启宴……
他的表情由一开始猝不及防的开心,突然变得有些异样。
每一次上扬的嘴角,都带着些苦涩感。
现在再看眼前的糯米丸子,刚才都没发现他的确跟薄司礼长的极像。
毋庸置疑,他是语鹿跟薄司礼的薄五一。
薄司寒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心里不是滋味,语鹿为什么会给他起名薄启宴。
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启宴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时,是在语鹿刚查出怀孕的那段时间。
薄司寒对孩子的事很上心,列了很长一串名字单子,拿给语鹿选,因为从头到尾只有他一头热,所以他很清楚启宴这个名字排在第二列的第五排。
当时他还说:“小名叫宴宴的话,喊起来也会很可爱。”
可现在呢?
即便已经时隔多年,每想到一次这个名字,那些回忆就像玫瑰花刺刺痛着他的灵魂。
连带着看薄五一,心情都变的都不再那么纯粹。
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替薄司礼的孩子让步了似的。
其实,薄司寒不知道的是,语鹿曾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告诉薄司寒真相。
快生产时因为那通没有边际的电话,是生产时产后抑郁直接导火索。
那时她对薄司寒充满怨恨,也失去信心,赌气似的将这个秘密的埋在心底里。
故意不告诉他五一是他的孩子。
后来她病好了些,薄司寒也有了很多改变。
她想过要不要告诉他秘密,但薄司寒又去了纽约。
两人彻底分开,她有了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出于对孩子未来的顾虑,或是别的考虑也好。
她觉得他应该有权利知道五一是他的小孩。
所以她给五一起名启宴,用的是他曾经列出来的名字,在心里是认同他作为五一的父亲。
可薄司寒去了纽约半年,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打来,又问她要不要离婚。
她可能能够容忍别的女人睡自己的男人。
但她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抚养自己的儿子。
于是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陷入僵持。
五一的身世,就在这一瞒一拖里,变的越发复杂。
此事,薄司寒面对着五一,虽然不会邪恶到伤害小孩。
但心里始终有一抹无法掩盖的寂寞。
五一还小,读不懂大人眼神中的复杂幽深。
正是需要大人全部关注的年纪,他耍赖似的伸手要抱抱。
“爸比,爸比~”。
声音越来越近,越喊越大声。
薄司寒没有动,五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薄司寒的手似乎颤了一下,脸上有些冷,有点拒绝薄五一的靠近。
他把手抽了回来。
五一以为他在跟自己闹,欢欢喜喜又去牵他,薄司寒克制着内心翻腾的情绪,又把手抽回来。五一只能不解的望着他,隔了一会儿,似懂非懂的,有些失落的收回手。壹趣妏敩
鼻子骤然红了,圆圆的眼睛里,也有了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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