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冷望舒!”
“云姑娘。”
“云大小姐?”
“云觅。”
“糖糖……”
往事历历在目,云觅捂着他血都已经流干了的伤口,一双手全是他的血,她悲痛欲绝,泣不可仰。
那些人也逐渐清醒了起来,纷纷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都是江朝溪害的,是他的妖法!”
“对,不能就让他这么死了,得把他挫骨扬灰!”
那些人又攻了上来。
云觅愤怒的把他们打开,她紧握着手中的剑,语气冰冷到极点的说,“想死的,就来试试。”
她看向他们,咬牙切齿道,“我云觅,在此对天起誓,人世间,谁敢动江楼月或者他家人一分,我必叫他永不超生!”
一道凌冽的剑光,在此把那些人打得直吐血。
后来,江楼月的遗体,被初氏的人带走,安葬在了江渝安夫妇旁边,因为云觅的誓言,没人敢再去为难,但他们不许大庸为江楼月办丧事,他们说江楼月罪大恶极,没有资格诵经超度。
云觅也被抓回了武陵。
天下着倾盆大雨,四周人撑着伞,站在一边,云觅跪在雨地中,一动不动。
卫聆霜握紧了拳头,“云觅你为了那孽障!无视门规,以下犯上,伤及同门!今日当着所有同门的面,给予你九十一道训尺,以示惩戒,你可怨?”
云氏训尺,乃是由黑竹杀青后而来,受者伤骨动筋在所难免。
云觅微微抬起了头,轻描淡写的回到,“不怨。”
卫聆霜拿过佳念一直奉着的训尺,对着云觅便打了起来。
光听那声音都感觉心惊肉跳。
可云觅却面如死寂一般,笔直的跪着,默默的承受,一声不吭。
要是换做旁人怕早就被打得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卫聆霜一边打着她,一边严厉的问,“这第一尺罚你自作主张逃婚,不顾云氏颜面,你可知错!”
——这位姑娘,方才在下不慎手滑,导致酒壶落下,惊着了姑娘,实在抱歉。
云觅攥紧了身下的衣裙,回道,“知错。”
“这第二尺罚你禁足期间,私自出逃,你可知错!”
——姑娘,真真是巧,我们又遇见了,还记得我吗?
“知错。”
“第三尺罚你违背我令,偷交私友,你可知错!”
——的确的确,姑娘说的没错,我们也确实不算认识,毕竟姑娘应该都还不知我的名字吧,在下初氏江楼月,字朝溪。
“知错。”
“第四尺罚你不分轻重,与妖为伍,你可知错!”
——你的家规,没规定不能随便打人吗?
“知错。”
“第五尺罚你违背我令,不好生思过,你可知错!”
——云大小姐,弄脏了你的衣裙,使您受到了惊吓,江某在此道个不是,方才在下实在是困意强袭,这才酿此过错,还望云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知错。”
“第六尺罚你目无师长善恶不分,你可知错!”
——云大小姐,云觅,你理理我呗?
“知错。”
“第七尺罚你枉顾门规,伤及同门,你可知错!”
——你给我笑一个好不好,你一笑我就有坚持下去的力气了,你一笑我就觉得整个世间都会明媚,充满希望,好吗?
“知错。”
“第八尺罚你助纣为虐,相助诛仙世界,你可知错!”
——我命犯天煞,刚好,咱两谁也不怕谁,简直天生一对合作无间。
“知错。”
她一尺一尺的承受着,脸色也越来越不好,但她依旧除了那一声“知错。”,便再也没发出任何别的声音。
渐渐她的白衣都已经被渗出的血染得鲜红,血顺着他的手臂,慢慢流在了指尖。
都不用去掀开衣服看了,里面一定早已血肉模糊。
云深上前抱住了卫聆霜的腰,哭着说,“母亲,阿姐年纪尚轻,犯错实属难免,若是她能够知错知悔,就够了吧,再打下去会出事的!儿求求你,不能再打了,她已没有仙骨护身,再打阿姐就真的要废了啊。”壹趣妏敩
卫聆霜平息了一下怒气,再问,“云觅,我问你,此次所为你可知悔?”
云觅再度握紧了手心,看向她,掷地有声的回道,“云觅,不悔!”
其他人惊了。
卫聆霜眼中的怒气再次被点燃,指着她再次问道,“你再说一次,你知不知悔!”
“云觅,不悔!”云觅依旧固执的说到。
“你!”
一道戒尺再一次狠狠的打在了她身上,紧接着又是连续几道,而且一次比一次重。
一点血逐渐从云觅的嘴角流了出来,落在了白色衣裙上。
“知不知悔!”卫聆霜不死心的再问。
而云觅也还是坚持说着,“云觅不悔!”
她说出这话时,流出了好多血来,原来她早就含了一嘴的血,方才那一点是她实在含不住了,才流出来的。
卫聆霜狠狠的再度打了她几下。
云觅“噗”的一声,喷出了血来,整个人也被打趴在了地上。
“云觅!你到底还悔不悔!”卫聆霜红着一双眼,吼道。
云觅艰难的从地上颤抖的爬起来,颤抖的端正跪好,继续咬牙说道,“云觅不悔!”
云觅不悔。
仅仅四字她迎来的伤害越来越重,可她却也越说越坚定。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素日不冷不热的云觅,居然用情这般之深。sxynkj.ċöm
知错是她,不悔亦是她,知错是真,不悔也是真。
突然,卫聆霜手中的训尺,生生给打断了,云觅倒在了地上,晕死了过去,血从嘴角渐渐流了下去……
此次一战,李氏受到了重创,只剩下李无恐活了下来,但李氏外戚觉得李无恐不配继位于宗主之位,后来还是君骁带着一帮人包抄了李氏,迫使他们同意,至此李无恐便成为了一宗之主。
江楼月已死的事情,仙门百家奔走相告,他们甚至大办宴席欢庆,互相吹捧互相赞誉着,谁谁为这次除去人间又一大害,出了多大功劳。
宴会上歌舞升平,百家一片融洽,欢声笑语连绵不绝。
就在这如此欢乐的时刻,云觅却步入了云氏的寒室闭了关。
卫聆霜本不准她去,可是云觅却执意如此,她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她依旧油盐不进执拗不已,最终只能由着云觅。
在寒室中,云觅穿上了粗糙的麻衣,戴上了长长的白孝。
她持笔在纸上,一笔一画的写着江楼月的名字。
苍白的脸上,湿润的眼眶,泪一滴滴落下,砸在了字上,墨渐渐被晕开……
“云觅。”
门外又想起了北月顾衡的声音,自云觅闭关谁也不见后,这是他五十次来到此处。
他道,“你就出来见我一次也不行吗?江楼月就值得你这么喜欢吗?”
大门依旧紧闭,也没有一丝她的声音,就好像她也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般……
三年过后,云觅终于肯出来一次,但不是为了见北月顾衡,而是因为宁采薇。
宁采薇看着走来的云觅,她依旧披麻戴孝,人也瘦下了一大圈。
“云姑娘……”宁采薇泪目。
云觅问,“宁姑娘,寻我所谓何事?”
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过话了,云觅竟感觉有些生疏自己的声音。
“我太担心你了,所以想来看望看望。”宁采薇言。
云觅宽慰道,“我很好,不必挂念。”
“嗯。”宁采薇点了点头,又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物件,恭恭敬敬的递给她,笑言,“云姑娘,今日是你生辰,这是我的生辰礼,请你务必收下。”
云觅接过,打开包裹着的红布,里面是一个栀子木镯。
“我也没什么,贵重的礼物可以送出,这是我亲手刻的,还望云姑娘莫要嫌弃。”宁采薇道。
云觅对她笑了一下,说,“我很喜欢,谢谢你宁姑娘。”
“你喜欢就好。”宁采薇高兴道,又言,“时辰不早了,我也偷来至此,得回去了。”
“一路保重。”云觅向她行了一礼。
宁采薇回礼点了头,然后转身一步步慢慢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她又忽然跑了回来,泪眼婆娑的问,“云姑娘,我……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云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宁采薇一下便扑入了她的怀中,云觅比宁采薇高了个头,因此宁采薇显得格外娇小。
她紧抱着云觅,哽咽的说,“云姑娘,你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的,采薇祝你平安喜乐事事顺遂……”
不知为何,云觅总觉得她的话,有点像是诀别一般。
“宁姑娘,你怎么了?”云觅迷茫的问到。
宁采薇擦了一下眼泪,离开了她的怀抱,看向她笑言,“我没事,只是太久未见姑娘,有些触目伤怀,不过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笑着,可一滴泪,去又掉落而出……
后来云觅又闭关了两年之久,再也没有见任何一个人了,因为她没法再同那些害死江楼月的人客套,更不想去见那些“凶手”!
“你当真想好了?一旦开始,你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嗯。”宁采薇站在桌边,桌上放着一个碗,她手中拿着个竹筒,她坚定无比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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