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惶恐,黄良娣待奴婢们极好,”汀芬感激的福身答道,“只是奴婢们做惯了,这乍一闲下来无事可做,难免心慌,再说了,奴婢什么身份,不配这穿金戴银的还再配了姐姐们过来服侍,不如娘娘还是让奴婢到您跟前服侍吧~”
“你们也是殿下跟前儿的老人儿了,现在跟着殿下到了东宫,本宫哪里还能再让你们做粗活儿?”罗轻容心里一笑,面上的表情极为诚挚,仿佛不知道梁元忻只是拿她们做幌子,“现在东宫主位不多,等到将来,自然有好前程等着你们~”
汀芬看着一旁唯唯诺诺的素云,心里暗恨,原以为她们挂着长辈赐下的名份,怎么也能捞着个孺人什么的,现在可好,这主不主婢不婢的,梁元忻又根本没有收用过她们,将来的好前程?真等到太子登基那一天,她们也老成菜梆子了,到那时梁元忻就更不会看见她们了,“奴婢原就是伺候人的,不是什么享福的命,娘娘太抬举奴婢了,不如~”
“怎么样?龙太医怎么说?”罗轻容懒得再跟汀芬痴缠,看到梁元忻沉着脸出来,便迎了过去,“可要紧?”
“原来桑孺人只是王府的婢女,身份有限,加上一向身子弱,我也疏忽了些,”梁元忻转头看向随着他出来的两位太医,“需要什么药你们只管开就是了,务必将人治好了~”
“殿下的意思?”罗轻容压下心里的疑惑,吩咐石绿道,“你去问清楚太医怎么说。”
黄婉玉看着梁元忻阴沉的脸,心里一喜,这桑荞的病怕不好了,原本明王府的内院,能跟她叫板的也就是桑荞的,虽然只是一介婢女,奈何她娘家父兄都在品阶在身,嫂子又是太后跟前得脸的人物,时不时的还能到慈宁宫里陪着说说话,现在可好了,这东宫,只剩下她和罗轻容了,“殿下,桑妹妹的病?”
“唉,太医说桑孺人脑里长了异物,才会时不时的头疼,”梁元忻一脸疼惜的看了看内室,也不和黄婉玉多啰嗦,只叫吟秋过来道,“你们也记下太医的嘱咐,你们娘娘以后静养为主,没事儿也不要招她生气,平时也莫要她出去乱走动了。”sxynkj.ċöm
“啊?”自己竟然服侍了这么个主子?吟秋一下子就懵了,可看到梁元忻的脸色,也不可多话,只得讷讷应是。
“快别再哭了,太医的药你先喝上几日,不成的话待过了八月节,让殿下跟太医令说一声,再派人过来给你瞧瞧,”罗轻容看着已经哭得几欲昏死的桑荞,干巴巴的安慰道。桑荞她见的不多,虽然娇弱些,但女人这些把戏罗轻容也是心知肚明的,哪里真的那么严重,现在估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娘娘,嫔妾,”桑荞现在是又惊又怕,她根本没有什么头疼病,就算是偶尔头疼,也顶多是冒了风或是睡多了,说头疼不过是借了由头想将梁元忻哄到她的房中罢了,原想着现在自己终是得了个孺人的名份,梁元忻再也不会像以往那样,只是在她屋里坐坐,听她抚上一曲,谁知道太医过来一看,竟然真的是脑子里长了东西,可现在她要怎么说?说自己的头根本就不疼?“娘娘,嫔妾怎么办啊?”
“有什么怎么办的?宫里还缺了太医和药材?”罗轻容笑的云淡风轻,这桑荞现在哭得怕是她的弄巧成拙吧?“你如今病了,明天我再指两个宫女给你,太医也说了,他们开的药吃上些时,没准那东西自己就消了,只是这阵子你千万莫要乱走动了,就是那东西破了?就真的不好了~”
“嫔妾,”桑荞想找梁元忻,可是抬眼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不由一阵绝望,自己得了这么个“病”,一旦静养,怕是这一生就完了。
“好了,这个时候哭什么哭?桑孺人不是好端端的么?以后你们只管安心服侍好桑孺人,我那里她也不要过去了,”罗轻容仿佛没有听见内室里传来的低泣,转头看向曾孺人,“你跟桑孺人处的时间久了,想来也能说上些话,替我安慰安慰她吧,桑孺人要是缺什么,她是个安静懂事的,你多留心些,只管过来跟我说~”
“是,嫔妾领命,”好好的花一般的姑娘,竟然脑袋里出了毛病,曾孺人也不由心里长叹,桑荞那些花花心思,她哪里会不明白,这下好了,什么念头没有个好身子全白搭,“嫔妾一定会好好照顾桑妹妹的,娘娘放心~”
“殿下,嫔妾真的没想到桑妹妹竟然这么命苦,这可怎么办好?太医没有好法子么?”出了远翠阁的大门,黄婉玉自然的走到梁元忻的身旁,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嫔妾只听过头风这种病,原来仁济堂的大夫也是这么说,谁想到~”
黄婉玉今天是特意打扮过了,一身粉紫的薄纱广袖罗衫,下面是月白色的长裙,一条银色丝系在纤腰之上,晚风拂来,裙裾轻扬,和着随意绾起的长发,颇有几份飘飘欲仙之感,这些日子她们过去请安时,梁元忻早就上朝了,晚上回来时,也是直接进了事心殿,黄婉玉有时装作散步在东宫外徘徊,梁元忻也只是看她一眼,抬腿就进了东宫,根本连多说上一句的机会都寻不到,今天若再不抓到机会,万一让罗轻容先于她生下长子,那以为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也不可能再想着更上层楼了,“嫔妾一想到桑妹妹,这心里着实不落忍。”
罗轻容看着黄婉玉这娇怯怯的模样心里冷笑,冲梁元忻一福身道,“臣妾还要让人开库房给桑孺人送些补品,就不多留了,”看来今天梁元忻是要到黄婉玉那里去了,这样也好,左右她们进来也有一阵子,自己再这样独“霸”梁元忻,怕是又有人要说话了。
“你且等等,咱们一块儿回去,”梁元忻一拉罗轻容的手,看着黄婉玉道,“黄良娣这么关心桑孺人我跟太子妃甚是欣慰,这样吧,太子妃身份在这儿摆着,马上又要主持后天晚上的拜月,实在无暇分身,你就到慈宁宫后面的梵音堂去替桑孺人念上几日经,为她祈求平安,也算是一尽姐妹之情。”
罗轻容跟着梁元忻走了好远,还能感觉到黄婉玉一直呆立在原地,“殿下,黄娘娣还在~”
“竹姑姑呢?摆膻,”梁元忻也不接茬,一进事心殿,直接将罗轻容按在凳上,“我的太子妃也太过贤惠,听说宫人病了,唉,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这样可不行,整个东宫还指着你打理呢,石青,还不先给你们娘娘盛碗汤~”
寝不言食不语,饭菜上桌,罗轻容有再多的问题也只得放到一边,她由着小宫女过来帮着净了手,先帮梁元忻盛了碗汤,“殿下想来也没有心情,再用些吧。”
“后日父皇要你领着命妇拜月,你怎么看,”梁元忻接过罗轻容泡的茶,随意在殿里踱着步子,搬进东宫就这一点不好,东宫太小,若是想用过晚膻出去散个步,准能碰到也出来散步的人过来给他“请安,”若是到东宫外头御花园走走,自己到底已经成年,遇到了皇帝的妃嫔不好看相,只得在屋里转悠,好在有罗轻容陪在身边,倒也不算是难耐。
罗轻容对这个皇帝对她的“看重”隐隐也有些不满,她才嫁进来不到两月,就直接越过柳贵妃还有戴淑妃站在了拜月大礼的中间,难道要两位娘娘跟在自己后面么?这分明是要将她架在火上烤啊?“父皇既然已经下旨了,想来也是倚重殿下,”只能这样解释了,至德帝实在是把这个儿子太当回事了,生怕别人不拿他们夫妻当正经主子看,这样下去,冬至的祭天,明春的先蚕礼,未必不会由他们夫妻来做,“只是父皇春秋正盛,实在不必,”这么着急。
“是啊,我心里也这么想,可是这事儿事前并没有风声,想劝,”梁元忻也想不明白至德帝为何要这么做,在朝堂上这是这样,恨不得事事都要教给自己,凡事都要问一遍他的意见,若是答案不能让至德帝满意,就会被留下来,一一掰开了揉碎了教,弄得被冷落了十几年的梁元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怕是这几天你又不得安生了,”中秋宫宴柳贵妃一手大拿,结果却为她人做了嫁衣裳,虽然她一向涵养极好,面上不会露出什么,但这口气又怎么会白白咽下?梁元忻不想这知道,她一定会给罗轻容找茬子的,壹趣妏敩
“没事,贵妃娘娘的辛苦宫里上下都看得到的,”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算到她这个只领着众人在前面拜一拜的人头上,“臣妾明日便向贵妃娘娘讨教去,”规矩和注意事项罗轻容也要大张旗鼓的请教柳贵妃,真的要人挑出错儿来,她是初次,有欠妥当的地方也值得原谅,但做为师傅的柳贵妃,就不好说清楚了。何况不论皇帝多么看重他们夫妻,这后-宫现在都是柳贵妃在打理,自己恭敬谦和,处处以母妃为先,没有一点儿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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