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可不是这个意思?“不,不必,我没有这个意思,再说也不值什么银子…”梁元忻从来没有感觉到罗轻容是比他小几岁的姑娘,在她面前,自己竟然后背发汗?
见梁元忻凤眼圆睁,有些紧张的瞪着自己,好像很怕自己从袖里套出银子一样,罗轻容心情更加好了,“王爷放心,臣女袖里并没有装银子,不过倒是要谢谢王爷了,那珠钗修复的极好,我的丫头们也没有看出来不一样来。”
“那就好,”梁元忻看罗轻容笑容轻松,心里也松了口气,“你快上车吧,外面冷,还有,估计过几天宁王便没有心思缠着你了~”
罗轻容眉头一动,想问,又咽了回去,夺嫡之路如行走于刀锋之上,他能告诉这些,已实属难能,“谢谢殿下,只是,除非他们彻底无望,不然罗家难以安生。”只怕梁元恪被逼得越狠,就越会抓着罗家这根稻草不放。
罗轻容马车迤逦而去,梁元忻仍然伫立在原地,他与罗轻容打交道也有一段时日了,罗轻容对梁元恪和梁元慎的态度让他有些难以理解,单从恩怨上看,罗轻容应该更恨毁了打铁巷罗家姑娘的梁元慎一些才对,可她出手的对象却是梁元恪,只是因为梁元恪要了罗茗欢的性命?梁元忻回忆他们在宫中相见的细节,似乎罗轻容从来都对梁元恪不假辞色,那种厌恶不止是因为梁元恪想打她的主意那么简单,毕竟被皇子看上,不能算一件耻辱。
进一步想,罗轻容的态度能不能代表罗远鹏的态度呢?
清泰院里张兰和姜氏相对无言,罗老夫人的病让她们原本的争强好胜的心思都歇了几分,谁都明白,婆婆这是难熬过这个冬天了,可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丧礼,更让人沮丧的是罗家两个男人,都要丁忧三年,退出朝堂。
罗远鹭看着两位嫂嫂,心里也满是哀伤,除了为自己的嫡母,还有自己的相公,按说岳母过世是不用丁忧的,但自己的两位哥哥退出朝堂,丈夫还要靠谁提拔?原本她以为有了长公主的提携,丈夫沈行云的前程指是可待了,谁知道良王又摊上这样的事,想转头求求二哥偏母亲又病成这个样子,罗远鹭越想越觉得压抑,止不住又落下泪来。
“太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姜氏低声问道,旋即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我家老爷走到哪里了?”现在想想幸亏老夫人将家产分了,不然自己丈夫不来,她们三房人单势薄的,二房还不趁机将府里挪空了?
若是有办法自己会不想么?听到罗远鹭的哭声张兰一阵头疼,虽然清泰院丫头婆子众多,可做为儿媳,许多事还是要她亲力亲为的,不然传出去就是个“不孝”,这十几日随着罗老夫人病情的加重,她几乎都是吃住在清泰院了,“轻容怎么还不回来?真该我跟她一起去了。”
跟她一起去?你是想出去躲懒吧?虽然是庶出,姜氏也没有吃过这样的苦,“想来是太后惦记着母亲,问的详细,唉,真应该让我家素姐儿也跟着去了,有她在,也能说的更清楚~”现在梁元慎是指望不住了,自家女儿要离他远远的才好呢,这倒了台的皇子,登新皇登基一准儿没有好日子过。而女儿,若是自己守孝三年,不能带女儿出去交际,恐怕生生将女儿的亲事给耽误了,她可不像罗轻容,有高家和郭家惦记着呢,下次,一定得让女儿在太后那里留个脸儿~
“弟妹说的是,以后再有太后宣召的事,你就跟来的公公说,让轻容留在府里,让素姐儿跟着去!只是四素姐儿那身子,成天病歪歪的,只怕进了宫了,太后要先给她请大夫了,难道要说是服侍老夫人累得了么?”这个时候还惦着争功呢,也不看看你那闺女过来过几回?张兰满心的鄙夷,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妯娌?!
“我家素姐儿能不能进宫不是你说了算的,”姜氏毫不可气的顶了回去,她心情也差着呢,没功夫敷衍这个不晓事的嫂子,“倒是嫂子你,堂堂的武安侯夫人,太后却没有宣你见驾,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好了,两位嫂嫂,母亲都这样了,你们不要再吵了,”罗远鹭已经被这两个不着调的嫂子气的哭不出来了,早知道这样,她真应该早些劝罗老夫人给两个哥哥一个纳一个良妾进门了,“太后没有宣二嫂,是因为这个时候二嫂要服侍在母亲榻前。”罗老夫人一旦故去,就这两妯娌的关系,怕是东西两府立马分家,罗远鹭瞪了一眼姜氏,没了武安侯府的名头,三哥又丁忧在家,西院还有什么依仗?这女人怎么越活越不清楚了?!
见罗远鹭替自己说话,张兰冲她点了点头,“四妹说的是,这些天人一累,火气难免大了些,四妹是个明理的,多担待了~”
她现在想进宫不过是想借机见见柳贵妃,问问梁元恪现在走到哪一步了?从梁元恪这次回京,她还没见着呢,要知道,这次清江案办得这么漂亮,她张兰也是居功至伟,而梁元恪下一步要如何走,自己只有听了才能提供意见。
再一想到若是罗远鹏丁忧了,他们一家都要关在府里守孝,张兰更是心如火燎,三年啊,三年不出门,外面的变化可是翻天覆地的,待自己出去时,一切尘埃落定,什么都晚了。
“母亲,三婶,我回来了,”罗轻容心里惦着罗老夫人,一回府就直奔清泰院了,“祖母可好?”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哪次在自己离开的时候,祖母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你祖母没事儿,服了药已经睡下了,”张兰一把拉了罗轻容,走到一边问道,“快过来跟我说说,你都见谁了?”罗轻容进宫,柳贵妃应该会见她的,想来会给自己捎个话儿。壹趣妏敩
“在慈宁宫里见了太后,当时贵妃娘娘也在,回完太后的话,女儿就回来了,”罗轻容一指身后跟着的胭脂,“你去叫人将车上太后和贵妃娘娘赏的药材都搬到院里来,交给李嬷嬷收了。”
“贵妃娘娘那么喜欢你,没跟你说什么?”张兰有些不甘心,继续问道,“刚好,我算着旭阳也会儿也该找我了,你随我到在水居一趟,一会儿咱们再过来。”
“母亲一个人去看阳哥儿吧,祖母一向睡不沉的,没准儿一会儿就醒了,知道我回来,一定会想着和我说说话的,”罗轻容甩开张兰的手,“母亲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贵妃娘娘确实没有跟我再说什么,想来也是知道祖母病重,咱们一家人都在要床前服侍,分不出心思做别的事。”
兰若呆呆的坐在露华院中,看着头上的四方天,她从小受训,十二岁时被送到京城给兰家人做女儿,十五岁“遇到”罗远鹏,被母亲送到罗家做了良妾,这一切都是一早算好了的,也像算好的一样,罗远鹏着实宠爱了她一阵子,可罗远鹏的女人太多,自己虽然也算是个姨娘,却终是不能跟飞絮阁和流光阁里那两们生了儿子的姨娘相提并论,还要跟那被罗老夫人赏的通房挤在一起,成天被人像乌眼鸡一样盯着。
罗远鹏虽然挺喜欢她,奈何武安侯府妻妾众多,尤其是那个正室张兰,还是个有手段的,将自己扔到通房群里成日与她们纠缠,稍有差错,就被关在这院中不得出门,罗远鹏那间书房,更是守卫森严,除了二姑娘,连夫人都是不能靠近的,兰若想到罗轻容那双冷的让人发颤的眼睛,这个府里,最难对付的就是她了,这外书房,听说除了罗远鹏,她还另派了人守卫,她也曾在最得宠的时候借着送汤水过去过,也暗中怂恿那些通房们去试过,根本到了院门儿那儿,就被拦了下来!倒是飞星,仗着在水居大丫头和张兰的名义走到了书房门口,可照样被忽然冒出来的小厮给堵了回去!
越是这样,兰若就越想知道那书房里到底都在些什么?她们这批女孩子人数不少,被主子调教了散到京城各府中,别人那里她不知道,但是武安侯府,她是没有一点进展,兰若有些急躁,若是她能怀上身孕,或许情形就会不一样吧?起码可以像那两位姨娘一样,四处走动一下。可一想到罗老夫人的身体,兰若又一阵绝望,罗远鹏要守孝三年的,这三年,自己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母亲现在越发不好了,身边离不得人,轻容到底是姑娘家,不论是府里还是清泰院还要靠你支撑着,”罗远鹏已经递牌子靠假,又在兵部卸了差使,一天忙乱下来,也是满身疲累,想到嫡母一辈子,其实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薄待,这几年自己回到京城,她对自己也多的提点,如今眼看就在撒手西去,罗远鹏心里满是不忍,还有对自己当初听信生母之言的淡淡愧疚。
比比自己的内宅,张兰对罗旭明也是一副不管不问的态度,甚至是连见都懒得一见,自己感念身世,也曾跟张兰说让她对两个庶子多一些关心,结果只换来张兰的冷笑,没几天,金姨娘便跑到他面前哭求,将儿子留在她的身边,反而将罗远鹏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再也不过问内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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