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一掏了一下耳朵,瞬间变得脸色惨白。
“完了完了,我也被虫子感染了!”王知一有气无力靠在椅子上。
“你入戏太深了吧?哪有什么虫子啊!”纪阅微嫌弃道。
“真的!不骗你!”王知一厉声道。
纪阅微也认真起来。
她站起来,走到王知一身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他的耳朵,观察了一阵,说:“什么都没有啊。”
王知一哭丧着脸,说:“虫子很细,刚开始的时候跟头发丝似的,后面会越长越大。然后会结茧,最后破茧成蝶,到处播种!我刚才就是被宋朝阳身上的虫子的虫卵附身了!”
纪阅微见王知一的精神高度进展,慢慢变得慎重,建议道:“如果耳朵里真的有虫子,那去医院看看?带你去我们医院的耳鼻喉科,他们是专业的。如果真的有虫子,他们肯定能看得到,还能帮你取出来。”
王知一却颇为畏惧,说:“不想去医院。很多人都看不到,只有我们当事人能感受到。我要是去医院,医生说不定会跟你一样把我当傻子看。”
其实他知道,自己是讳疾忌医,害怕别人笑话他。
纪阅微道:“我没有把你当傻子啊。”
王知一冷笑道:“可是你就是不相信我。”
纪阅微道:“你说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了。我看啊,你就是太紧张了。很多人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走进职场,都很不适应。你就是个典型。别想那么多了,来吃饭吧!这家店口碑很好的,我们科室的人经常过来。”
王知一甩了甩脑袋,想把耳朵里的虫子甩出去。
或许耳朵里根本没有虫子,只不过是耳朵痒而已。
他努力安安静静地陪女朋友吃一顿饭,就好像在校园一样。
可是耳朵里有虫子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像是一根头发丝掉进了。他想去掏,但是怎么都掏不着。
次日,他来到公司,看见宋朝阳萎靡不振地盯着电脑。
宋朝阳的脸色难看极了,像是三年没洗过的锅底。
王知一没多少时间同情宋朝阳。他自己的每个毛孔都被虫卵带来的惶恐不安所塞满。
每天在办公室的空闲期间,他都偷偷地跑到卫生间照镜子,观察自己的耳朵。晚上回到租房后,也对着耳朵拍照。
他想看到什么,又想看不到什么。
有一天,他在公司里工作,又感觉耳朵痒,随手去掏,这次终于掏出一根异物了。
是一跟长长的略带卷曲的头发。
看颜色看光泽,好像来自何英。
“老大,这是不是你的秀发啊?”王知一问道。
何英拿过来端详一番,说:“好像是的。本来头发就少,现在还掉了一根,啧啧。”
“要不要给每一根头发取一个名字?”
“没你那么有闲心思。干活吧。”
王知一讪讪笑了笑。
摸出这根头发后,他的耳朵不再痒了,拨云见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
他兴奋极了,主动跟纪阅微打电话,约她周末去镜花缘餐厅吃饭。上次在镜花缘的时候,他满腹心事,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纪阅微痛快地答应了。
他的心情大好,以前的种种小心思跟着消失,自己和纪阅微的感情也没什么变化,完全是自己杞人忧天。至于那些在耳朵里爬来爬去的虫子,可能真的就是自己的幻觉。sxynkj.ċöm
周末迈着轻快的步伐到来。
王知一提前去镜花缘的天台等着。
他看着镜花缘的菜单,消费的确不便宜,但是有钱难买爷高兴,心情好,花钱也花得爽快。
镜花缘的生意不错,入座率有个七八成。
他注意到几个服务员时不时地打量他。m.sxynkj.ċöm
可能是他上次在这里的表现太过怪异,让他们记住了。
王知一张开双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瞧见纪阅微穿着一身红色长裙款款走来。
他们两人站在一块,本来就是郎才女貌。
当初大一开学时,王知一的高考成绩是年级第一,身上笼罩着一层学霸的光芒。而纪阅微长得黑,皮肤差,经军训一晒,更是难看。但是军训一过,她的长相和气质都渐渐打开了。他们出于兴趣,加入了笛子协会,后来慢慢走在了一起。
可惜从极度紧绷的高中来到极度放松的大学后,王知一的学习神经绷不回来了,难以专心学习,大一凭着学习的本能还能保持不挂科,大一下学期之后,每学期都挂科好几门。而纪阅微越来越好看,气质越来越闲淡优雅。
“想什么呢?”纪阅微靠着王知一,轻声问道。
“想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知一嘴角忍不住挂出笑意。“那时候的你货真价实土肥圆,谁能想到女大十八变,变成白富美了。”
“是不是还保存着我大一的照片?赶紧删掉!”纪阅微叫道。
“哈哈哈,好东西,怎么能删!”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了一阵。
可是,不速之客不可抑制地到来了。
在点菜的时候,王知一专心致志看着菜单,琢磨着纪阅微的口味。
突然,纪阅微的电话响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电话,但是王知一的心还是猛然一跳。
“我妈!”纪阅微略显紧张。
她拿起电话,走到天台边接听。
王知一又忐忑起来。
说啥呢?还得回避自己?
几分钟后,纪阅微回来了,脸色不太好。
“说啥了?”王知一望着纪阅微的脸问。
“唉,我妈真是烦人,说她有个姐妹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非让我去跟他见面。”纪阅微抱怨道。
她的这番抱怨让王知一心惊肉跳。
“啊?你妈不是知道我么?”王知一惊道。
他和纪阅微的感情危机来自于纪阅微的父母,他们觉得他太穷了,难以给女儿创造优越的物质条件。
“是啊,她说冲着多年闺蜜的情分上,不能驳人家的面子。我不想去。她又让我加他的微信。真是烦人。”纪阅微把手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那个海龟家里挺有钱吧?”王知一苦涩道。
“拆迁的土豪而已。不管了,点菜吧。”纪阅微转移了话题。
王知一心情再次跌落到谷底,感觉空落落的。
他望着菜单,却连一个字都不认识。
接着,他感觉耳朵里爬出一个东西,掉落在桌子的菜单上。
是一根头发丝一样的东西。
他双指拈起来,头发丝竟然用力扭曲!
“电话虫!”他惊恐地叫道。
纪阅微从他手指里拈过电话虫,放在眼睛前面观察了一阵,说:“什么电话虫,这就是我的头发啊!”
说完,她打了个喷嚏,手中的头发丝没拿稳,被风吹走了。
王知一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半天说不出话。
纪阅微可怜他,一个劲儿的安慰,说那是他的幻觉。
王知一艰难地说服自己听从纪阅微的话,可是那电话虫身躯扭动的触觉,绝对不是头发丝!
他耳朵里真的有电话虫。
这顿饭又是食而无味。
他的噩梦来了。
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电话虫在耳朵里的一举一动。
平时电话虫蛰伏着,熟睡着。当电话响起,电话虫就会破土而出,钻出他的耳朵,去聆听电话的声音。于是他越来越害怕电话,无论是公司的座机还是自己的手机。
到了后来,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别说接打电话,就算是身边有人提到打电话三个字,电话虫就瞬间兴奋,在耳朵里扭来扭去。
电话虫越兴奋,他的耳朵就越痛。
耳朵直接连接着听神经,连接着大脑……
痛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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