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释背着封让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一会儿，竹藏才翩然而至。
“竹藏老师你没事就太好了。”启释说。
“劳王上费心。”竹藏拱手，“遇见了点意外，所以推迟了。”
“弦月没事吧？”启释问他。
“刺客很多，但是弦月公主没有受伤，老夫看得清楚，所有的箭矢射进法阵之后，她在法阵被破坏那一瞬间打开了冰封咒，箭头都是被冻住的。”
启释明显松了口气，封让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
“如果弦月公主有任何闪失，老夫会出手的。”竹藏看着启释，包含深意地说。
“您怎么知道弦月有能力抵抗那些箭矢？”启释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对弦月“过度关心”，便转移话题。
“斗气，”竹藏说，“弦月公主在刺客靠近屋子之前，已经燃起了强大的斗志，她身上的斗气和周围所有有灵气的生命呼应，花草树木都感觉到了她心里那份斗气，都在瑟瑟发抖，所以老身判断她不会有危险。”
“哦。”启释一直搞不懂完全不了解术法的竹藏老师是如何判断对方身上的灵力的，但是气法讲究天人合一，竹藏这种修为的武者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能力范畴，他在武者中的修为，大概堪比大法师在术士中的地位。
“王上，老臣有意外发现。”竹藏说，“老臣发现平国王宫似有故人。”
“哦？”启释一愣。
竹藏并不知道无言和启释在沫露岛上的渊源，只道无言是个天分奇高的普通孤女，说：“我以前在啸城的歌舞坊遇见过一个天分很高的孤女，传授过她一些武艺，让她成为舞姬中隐藏的杀手，必要时候在申国王宫发挥作用。之前听说那批歌舞团的舞姬除了红袖之外，全部人都被厉军处决了，但是今天竟然在水镜宫遇到那个女孩子，面目却完全不一样，而且还是皇族，老身百思不得其解……”
启释脸色一变：“怎么说？”
“她是平国公主平西，应该是与殿下有过婚约的那一位公主，她在追杀神秘刺客的时候，启用的武器，是我当年送给那名女弟子的镯子，内含机关，藏有致命钢丝，使用手法也完全一样，都是暗杀的秘技。而且在用剑时候采用的内力运行方式，和我传授的如出一辙，绝对不是平国的路数，我实在太奇怪了……”
“你说的那个女弟子叫什么名字？”
“无言。”
启释听闻这个名字之后，觉得非常耳熟，又想起银镯里有钢丝，突然陈年往事涌上心头，大惊：“是她？”
“王上认识？”
“实在太巧了，这位是我在沫露岛救下的一名孤女，无依无靠，就让琳带回啸城安顿。后来没料到进了歌舞坊，在录国后宫她还救过我……我让她逃往平国，之后就杳无音讯，没想到会在这类出现！”启释十分意外无言竟然还活着。
“但是是申国的孤女的话，怎么会成为平国的皇族，而且面目完全不一样，而且实打实是有水系神力傍身，是个如假包换的皇族。莫非王上当初救下的她，就是平国皇族的后裔吗？”m.sxynkj.ċöm
“不会吧……”启释想起她母亲临终之前的托付，她母亲是凡人，而父亲又是妖怪，怎么看都不可能和皇族扯上关系啊。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竹藏提醒他：“您和这位公主，之前还是有婚约的。”
那婚约本来就是缓兵之计，双方都知道不作数的，启释登位之后就解除婚约了，根本没想过这档子事，谁能想到这个公主和无言有关系呢。
“平西公主到底是什么人？”
“平王私生女，小时候交付大神官抚养，按年龄来说，虚岁十五，和无言年纪也对不上。”
无言和启释差不多大，要是还或者，应该二十多了。启释把封让放到旁边的铺位上，盖上被子，皱着眉头消化这个事情。
“王上，如果无言就是平西公主，那么您和她联姻，平国就算是被不费吹灰之力地攻略了。您的心腹大患就只有桦国和昌国了。”竹藏说。
“京国那边的弦松还没有登上位置，我们缺少光之力。”
“所以您想……攻略弦月吗？”
“不然我是为了什么？”启释嘴硬地咳嗽一声。
竹藏看了启释一眼，缓缓地说：“我记得西海一战之后，王上回来开始苦练气法，录国之行回来后，愈加加强术气双修，王上两次奋发图强，似乎都和无言还有弦月两位女子有交集。”
启释站起来，他在花都落脚之处是一个不起眼的民房，这个是申国早就盘好的秘密据点，几年前就让一对不起眼的夫妇买下这里的房子，专门供给申国的情报人员活动用。他抱着封让从宫里逃出来，并没有立刻出城，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他的确有两次挫折，一次是西海之战，那次他年少气盛惹下祸事，造成全岛灭顶之灾，回来苦联气法，而第二次就是在才国，被闻昊所挫，那次更是对他打击巨大，让他明白唯有实力才能争夺无可争议的话语权。
“不管您最后选择的是弦月，还是无言，都将会成为您统一东土的重要决策。”竹藏说。
启释看着桌子上的那一点豆大的灯焰，没有做声。
“请恕老身斗胆提议，我和皇族接触这么多年，观察出来，虽然每个皇族都可能术气双修，但是真正能发挥体内的神力的，气法还是王道。王上要称霸东土，修炼的时候，请勿偏离这个正道。”
“您以前说过。”启释对自己老师还是很尊重的，“您说过，体内有天生的神力，用气法之道激发体内潜能，再用术法来呼唤天地之间相应的自然元素之力，便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皇族的力量。”
“王上和莫藤交手，感觉如何？”
“气势凶猛，但是已经是强弓之弩。”
“平王顽固，如果不铲除，王上霸业很难实现，”竹藏说，“平国一直都是漠视我们申国被妖界侵蚀的事实，顽固地维持已经腐朽的五元三神制。虽然老夫不耻黑川之手段，但是若非如此，中原这中流砥柱，怕是难对付……不过早知道无言极有可能成为我们内应，又何必费此周折？”
“平西的身份还没有确定，也不知道是不是无言，”启释说，“而且在申国呆了这么久，身上还有平国皇室的神力，她未必会和我们站到一处。”
“这件事，老身会去调查，请王上护送才王回国，老身推迟些时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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