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是不是冷了？潇潇跟你一起睡行吗？”
程潇潇知道姜淑芳干了一天的活，心里有些懊恼，好像不该在夜里演一场戏。
她不是原主，但姜淑芳的慈爱程潇潇都感受到了。
有意转移姜淑芳的注意力，程潇潇又有意慢慢转变别人对于原主的印象，便大咧咧就提了出来。
“妈不冷，潇潇睡吧。”
姜淑芳知道自己翻身的动作吵到程潇潇了，刚准备要闭眼睡觉，突然又一下子睁开眼睛。
这是程潇潇长大后第一次提出跟她一起睡，姜淑芳心里有些奇怪又心酸，但没有多想缘由，只当孩子是因为今晚堂屋的事情有想法了。
姜淑芬也不是不想跟程潇潇亲近，只是屋子里小，只有一大一小的木床。
要是程潇潇睡过来，一家三口挤在狭小的空间，怕是会着凉。
程潇潇轻轻嗯了一声，闭眼养神起来。
她睡不着，如果是在现代，程潇潇这个时间还在兼职。
装得一时原主，装不了一世。
程潇潇还在天马行空着。
嘎吱一声，屋门从外推开后。随后挤进来一个人，门又马上关上了。
“媳妇，我回来了。”
整个老程家都暗得很，程大河还是靠大房那边的蜡烛余光摸索回屋，总算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姜淑芳拥着被子，窗户透着灰暗的月光，勉勉强强看清程大河的轮廓。
猜到程大河又偷偷上山，姜淑芳有些生气，但以免隔壁听到，压低着声音责怪道：
“山里那些畜生现在饿得很，不是说不让你上去了吗？程大河，你真的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姜淑芳小时候念过几年书，骂人的话比起程老太，温柔太多。
程大河冷得瑟瑟发抖，脸上刚才在山脚还被干枯的树枝划上一道，都渗出血丝了。
听到姜淑芳的话，居然还轻轻笑了几下，心里涌出一股股暖意。
“潇潇睡着了，小点声。”
程大河马上收起笑声，默默放好自己打好的猎物。
又抱起床上的衣服，出了屋没一会就回来了。壹趣妏敩
“媳妇，我洗好脚了。”
“嗯。”
姜淑芳低低应了一声，并不想吵醒“睡着”的程潇潇。
“现在地里没有活，咱们这生产大队也解散了。娘那边说让我去跟大哥一起去承包点土地，一家子好干活。”
程大河边说边注意小床上的女儿，怕吵醒她。
程潇潇一听到大哥两个字，比姜淑芳还警惕起来，耳朵拼命往旁边伸。
意识到程大河安静下来可能是顾忌自己，程潇潇又配合地发出呼吸声。
“这家什么时候可以分？让你跟你大哥一起干？是让我们一家子去当牛做马！”
姜淑芳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些年她跟程大河干的是全家的活。
累出一身病，现在时不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腰酸背痛，还讨不到好。
而他们这个小家累死累活，连她的女儿吃个鸡蛋的机会都没有，全部都归了大房。
程大河下午虽然被程潇潇那么一挑拨，心里有些不满。
但没过一会，程大河自己给自己说服好了。
“一家子，咱们不说那些见外的话。”
程大河讨好地说道，想拥住姜淑芬，却被她抱着被子躲开了。
“我这些年拼死拼活干活，受委屈也认了，谁让我当初没长心眼。”
姜淑芳深呼一口气，“程大河，潇潇大了。我不能让她过这样的日子。”
你要是狠不下心，我就一个人带着潇潇过了。姜淑芳到底是没有放出这句狠话。
程大河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姜淑芳说出这样的狠话，心里又开始犹豫起来了。
“媳妇，我，我，媳妇你别生气，我这两天跟大哥商量下。”
程大河着急地说道，姜淑芳失望地侧过身子，掩下眼里的情绪。
程潇潇却听出点门道，收敛自己的心思，不由得为姜淑芬感到失望和无奈。
一屋子沉静，连外头下雨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三个人各怀心思进入梦乡。
第二天，程潇潇起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姜淑芳已经出去了，只剩下程大河在屋檐下劈柴。
程潇潇安静地站在窗户旁，看着程大河又劈柴，又去村口来回提了十桶水。
她穿来没几天，被程老太使唤过两次去村口提水。
原主是这个家年纪最小的，这些重活却要她一个小女孩来干。
程潇潇洗漱完便遇到提完水的程大河，下意识看向老屋和大房的方向，全部都关着门睡觉呢！
即便是程潇潇没把自己当做老程家的人，心里生起一股怒气。
“潇潇，去屋里，爸有话跟你说一下。”
院子空旷，程大河不敢大声，摆了摆手招呼程潇潇进屋。
程潇潇掩下眼底暗色，她一踏进屋子，程大河又小心看了一眼外面，讨好地拿出口袋里的鸟蛋。
放在程潇潇的手掌时，还热乎得很，一共有五个。
见程潇潇看着手里的鸟蛋，程大河边看外边，边催促着。
“快趁热吃掉。”
“爸，你也吃。”
结合程大河昨天的话，程潇潇猜到这是昨天他特地去山脚掏的鸟蛋。
“爸吃过了，潇潇吃就好，这个事情不要告诉家里的其他人。”
程潇潇在程老太眼里已经到了换彩礼的年纪，程大河却还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
程潇潇眼底的复杂一瞬间就消失了，程大河确实对原主好。
但他这种好，却让原主跟姜淑芳在这个家耗尽最后的生命。
她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对于程大河不加掩饰的父爱说不动怀是假的。
但程潇潇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默默把鸟蛋剥好，一个趁程大河不备，快速放到他嘴里。
程潇潇吃了三个，还剩下一个要留给姜淑芳的。
程大河嘴巴咀嚼着美味的鸟蛋，眼眶出现一点水光，一下一下仔细地回味着。
程老太起床后，准备到厨房给老头子倒点热水洗脸，却发现灶台是冷的。
看着二房的屋门是关着的，以为姜淑芳还在睡觉。
掐着腰，直接就站在程大河屋门口指桑骂槐起来。
“一家子败家，连给老娘烧点热水都没有。我的粮食啊，让这些人白吃了。”
“生不出儿子，还好意思给老婆婆摆谱。”
程潇潇紧紧掐住手掌心，精神有些恍惚。
这个年代对于女人的恶意如此大，她不能有丝毫心软。
“潇潇，你别跟你奶计较，她也是心里难受。”
程大河看到程潇潇脸色都变了，深怕她记恨程老太，又帮忙说了几句好话。
程潇潇只冷淡瞥了程大河一眼，一边不做声拿起原主的书，用态度表示自己的不满。
她要念书，要参加高考，要走出这个愚昧的家。
她不是小说女主，没有锦鲤的人生，只能走普通人最适合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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