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个跟姜淑芳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虽然天气已经热了很多，但她还是用头巾把脸包住。
这边有三四个摊主，倒不只是她一个人用头巾包住脸。
程潇潇知道这年头做个体户在大家伙看来还不如去地里刨食。
观念还是一直到五年后，这行的赚钱速度迅速，对于个体户的异样眼光才彻底转变。
“婶，你要不要来点试试？”
程潇潇拿着剪子，另外一只手拿起半个饼，准备剪点给她尝尝。
女人连连摇头拒绝，这东西新奇，怕花冤枉钱。
程潇潇也不介意她的异样，熟练剪了半块饼子，剪成一拇指宽的大小。
用勺子舀上一点汤汁，让饼子完全浸泡在汤汁里面。
这样一泡，鸡汤的味道更散开了。
“没想到这个人还真舍得，哎，你闻到了吗？”
买着糖葫芦的摊主，朝着旁边的人努了努嘴。
“是，这么贵的东西，看来是要赔本。”
男人不屑地回答，鸡汤这么好的东西，用来泡饼子。
就算是买得好也没有用，本都要亏掉了。
程潇潇又当着他们的面，拿过两串肉放到滚烫的辣锅里，放了一小会就拿起来。
竹子的香味跟猪肉的肉香味，奇异地融合在一起，扑鼻而来。
肉沾上辣酱，去掉竹签，平铺在被泡满鸡汁的饼子上面。
程潇潇把碗递给姜淑芳，姜淑芳只舍得吃了一口，还舍不得把嘴巴里的饼子一口气咽下去。
她只是吃了一口，剩下的姜淑芳赶紧把碗拿给程潇潇。
程潇潇接过来后，拿着碗边走边吃，力求香味可以散发得更远。
“妈，你刚才看会了吗？”
程潇潇准备拿着碗边走边吸引人，但前提必须姜淑芳知道怎么弄。
姜淑芳点头，程潇潇都一步步弄给自己看了。
“妈，那我先去那边看看。”
而且姜淑芳不觉得程潇潇可以卖多少，这年头这样大家伙都爱在家里吃，更何况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吃食。
程潇潇看姜淑芳是真的会，端着碗就快步拐弯。
本来就是放学时间，程潇潇又让姜淑芳换上那锅麻辣的锅底加热着。
程潇潇是初中生的年级，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喜欢模仿。
看到程潇潇津津有味咀嚼着，两个穿着第一中学校服的男孩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不受控制往香味的来源看去。
但性格有点腼腆，还是一个好看的小姑娘，更不好意思去问了。
两个人互相推来推去，都想让对方上去问问看在哪里买的。
最后都没敢上去，但去往摆放摊子的脚步更快。
肯定是在那里！要是没有，再折回来厚脸皮问问。
两人加快脚步，从左边的位置走过去。
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仔细看，都没有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看，是不是那个婶子的摊子？”
汤汁咕噜咕噜的响声，把两人的注意都吸引过去了。
男孩身上穿的是校服，看着没有什么特别，但脸蛋都是圆乎乎的。
缺衣少食的年代，身上脸上长肉就是有福气。
两个人对视一眼，快步跑到姜淑芳摊前。
手里还攥着一块钱，比较高的男孩，把钱递到姜淑芳面前。
“婶子，我要两碗你这个东西，一块钱够吗？”
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都看到了，那么大的一碗，里面有肉又有面。
两人都没有什么价格观念，一人两天家里给一块钱，家里父母都是城里的干部。m.sxynkj.ċöm
不但不缺吃喝，平时的零花钱也是给够。
“啊，够！够！”
姜淑芳没有先收钱，拿起剪子学着程潇潇做好了两碗。
想着程潇潇说的送一碗，姜淑芳还特地吩咐上一句。
“你们吃完，婶子还给你们送一碗！”
姜淑芳找回四毛钱给男孩。
比较矮小的男孩有点吃力仰着头，“婶子，第三碗不用钱吗？”
话里满是不信，肉切得大块。
两个人扒拉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碗，十多块肉呢。
姜淑芳也舍得给，给的三串。
“是，你们吃完过来婶子给你们弄一碗。”
猪肉的成本早就降低了不少，像她们这行的，一斤猪肉四五毛就可以进货了。
现在不用肉票，像姜淑芳这样一天进个五十斤，还可以减上两块钱。
一斤猪肉可以切成四十多片，姜淑芳是跟肉包子的摊主学的切肉。
肉切得又薄看起来又大块，一串也就串四片肉。
至于饼子，都是用自家种的面用来磨粉，再磨点玉米面。
就算是送一碗，成本也可以收回来。
姜淑芳心里的算盘快速地敲打着，她这琢磨了半天，程潇潇刚才就可以算出来了。
“唉，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姜淑芳看着两个半大小子吃得狼吞虎咽，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就这样，靠着程潇潇拿碗穿街串巷，很快摊子就聚集满学生。
“潇潇，你怎么在这里？跟大河叔吗？”
纪晨云跟着一群小姐妹出来找点吃的，食堂都吃腻了。
这不听说门口在卖新玩意，五个人一商量，午觉也不睡了。
程潇潇尴尬地抹了抹嘴角的汁水，完了。
她刚才听到脚步声，脸上就故作沉醉的样子。
程潇潇忘记女主就是第一中学的人，这下形象都没了。
纪晨云扎着马尾辫，身上的天蓝色校服洗得干净。
一眼便可以看到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程潇潇。
程潇潇楞楞地看着她，忍不住怒骂造物主的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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