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义直直地看向褚仁,眼神不避不让,沉着嗓子道:“伯娘的所作所为,我也是一件都不敢忘!”
沈鹿竹就紧挨着站在褚义身边,自然也听到了褚仁那句满含恶意又似乎是在威胁什么的话,打从嫁到褚家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堂兄褚仁起,她便下意识地很不喜欢和他接触,抵触的情绪甚至比面对王氏跟褚阿奶的时候都要严重。
王氏是彻彻底底的小人嘴脸,褚阿奶是明摆着的偏心,而褚仁却让沈鹿竹觉着像是躲在暗处的毒蛇,阴恻恻地让人打心眼里的不舒服!
此刻见他竟暗戳戳的威胁恐吓褚义,对他的厌恶更是到了顶点,对付这种心理阴暗的伪君子,无论是小心谨慎,还是包容大度,最终都会遭了他们的怨恨,既然如此,那还顾虑什么,先怼了再说!
沈鹿竹眉目一转,扬声回道:“堂兄提醒的是,今儿这事儿自然是要牢牢记住的,我跟褚义可不敢忘了,不然哪日出门被人敲了闷棍,下了绊子,心底还得纳闷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呢!”
沈鹿竹这话一出,原本正从褚家大院离开的村民们瞬间停住了脚步,纷纷回头视线在褚仁跟褚义小两口间来回张望着。
村里的大娘婶子纷纷侧目私语着:“听褚家媳妇这话的意思,这褚仁是过去吓唬她们去了?”
“我瞧着八九不离十,不然咋能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你看那褚家大小子,眼神都不对!”
“我要是这褚家小媳妇啊,还真得加些小心,以后出点什么事儿可都得注意着些,别真被人使坏坑了,还以为是自己倒霉呢!”
“唉,好好的一大家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见自己又被围在了中间指指点点,褚仁原本阴郁的脸被涨得通红,死死地看了褚义小两口一眼,用力地摔了下袖子抬步便往外走去。
沈鹿竹可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对着褚仁的背影继续道:“我也有话要提醒堂兄,这事儿堂兄光自己记住可不够,还得时时刻刻提醒着身边人才是,不然岂不就像之前一样,前脚分了家后脚就忘得一干二净,扭头就又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褚阿爷一家面色铁青地离开了褚家老宅,没了热闹看,没一会儿围观的村民便也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最后便只剩下崔家的几位舅舅跟隔壁堂爷爷一家,褚三叔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从方才说要断了关系之后,便一直没有开口。
褚义叹了口气,想先将妻子安顿好,毕竟是怀了身孕的人,折腾了一上午,怕是要累坏了,沈鹿竹自然瞧出了褚义的心事:“三叔只是一时没想通,褚义你也不要多想,还是我去劝劝三叔吧!”
褚义帮沈鹿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没事儿,你也累了一上午了,先回房歇一会儿,三叔那我去劝就成,放心吧!”
送妻子回了房间,又拜托了堂弟妹元霜陪着后,褚义这才出了屋子,几步走到褚三叔面前,想也没想便跪下,重重磕了个头,院子里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褚三叔更是连忙伸手去拽:“阿义你这是干啥!”
褚义也不挣扎,磕过头之后就自己站了起来:“三叔,今日跟阿爷断了关系的事儿,没能事先知会你,是我的不对,没问过三叔的想法,就自己做了决定,也是我的错!只是三叔,这想法已经在我心里出现过不止一次了,我甚至后悔没能从阿爹阿娘刚去世的就跟他们断个干净,后悔自己为什么明明早就看清了他们的面目,却愣是拖到了如今,平白让阿礼跟阿竹受了那么多委屈!三叔若是心中不满,打我骂我,我都毫无怨言!”
褚义说完便直挺挺地站在那一动不动,褚三叔默默叹了口气,褚家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是他最不愿意看到了的,闲暇时他也总是会想起以前,三兄弟还年轻的时候,全家都一心扑在棺材铺子上,想着法地让家里的日子更好过些。
只是原本在他印象中和乐齐心的褚家是什么时候变了模样的呢?是从三兄弟分别成家生子开始的?还是从二兄两口子离世开始的?亦或是从褚仁考中了秀才,褚家分家开始的?
褚三叔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现如今的褚家变了,彻底变了!
“阿义,这怎么能怪你,三叔不怪你,三叔只是心里有些堵得慌罢了。”
堂爷爷在褚平的搀扶下走了过去,拉着褚三叔重新坐下,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劝道
:“老三啊,堂伯我看着你们几个长大,你打小就是个宅心仁厚的,谁那有难处你都想着帮衬着些,家里谁拌个嘴,你都当成个天大的事儿,自己跟着着急上火的,想尽法子去劝和,你们家里你是那个最希望大家都好,都高兴的那个!可堂伯今儿得告诉你一句,这五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长呢,子女多了爹娘就会有偏心,兄弟长大了成了家便会离心,哪有那一辈子都乐呵和睦的人家,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这不是一条道儿上的,还是趁早分开了各走各的好!”
褚三叔沉默良久点点头:“堂伯说的是,是我钻了牛角尖了,爹娘跟大兄那边的事儿,哪是我能左右的,硬往一起凑,最后只能是委屈了阿义他们!”
“那些事儿,又怎么能怪到三叔头上!”
褚三叔似是真的想通了,摆摆手,笑着拍了拍褚义:“罢了罢了,以后不提那些事儿了,咱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褚阿爷寿宴上发生的闹剧,再一次成了附近几个村子的热门话题,村民们三不五时地便会聚在一起,相互说着对褚家这事儿的看法,有觉得褚义小两口似乎有些小题大做的,便被旁边的婶子大娘科普了王氏之前的所作所为,尤其是褚义阿娘崔氏的那个坠子的事儿。
“那你是不知道那王氏之前都干了啥缺德事儿,连人家阿娘的遗物都敢偷走,硬说是自己娘家的,被人家当场揭穿了,还在那狡辩呢!”sxynkj.ċöm
也有替褚阿爷褚阿奶老两口可惜的:“这么孝顺还能干的孙子辈,就这么被寒了心断了关系,以后怕是一点光都沾不上喽!”
这说辞立即就招来了旁边的人吐槽:“人家老两口怕是一点都没觉着可惜,精明着呢!人家眼里可是只看得见那个秀才长孙,那以后要是当官发财了,不比那小两口卖多少纸钱都强!”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站在褚义跟沈鹿竹这边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银子,成日被没脸没皮的亲戚惦记着,还妄图插手自家的事儿。
只是不管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沈鹿竹的纸钱铺子确是实实在在地火了起来,许是她寿宴时说的那些优惠政策起了作用,许是褚家这次的八卦太过劲爆,大家都想瞧瞧事件之一的主人公,毕竟寿宴之后褚阿爷一家便似乎在村子里销声匿迹了一般,现在想见褚阿爷那一家子一面可是不太容易。
因此从寿宴过后的第二天开始,沈鹿竹纸钱铺子前的人流就没断过,甭管是来瞧热闹的,还是来聊八卦的,总之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最后都会进了铺子买些纸钱,对于这种情况沈鹿竹自然是开心的,只是辛苦了褚义,好在沈家兄弟跟褚平元霜小两口,没事儿便会凑在铺子里帮忙。
这日好不容易刚送走了一大波来买纸钱的村民,沈鹿竹倚在柜台后面的炕柜上,问起了沈泽漆那驱蚊药丸的事儿:“堂兄跟堂弟整日跑到我们这来给帮忙,会不会耽搁了那驱蚊药丸的生意,最近忙得头晕脑涨的,也没想起来问问你们那事儿进行到哪一步了?”
沈泽漆朝着自家堂妹笑了笑:“这有啥好耽搁的,我跟二堂兄商量过后决定先停了驱蚊药酒跟药油的买卖,专心先把这个药丸跟草药的买卖给合计好了,现在阿爷跟大堂兄没事儿的时候便会帮着做些驱蚊的药丸子,二堂兄天天到镇上跟人首饰铺子的老板谈合作,只有我闲着也没啥大事,来帮你们忙活忙活不是正好!”
沈鹿竹闻言连忙又往沈泽漆身前凑了凑:“阿爷也觉得包山种草药的那想法能成吗?”
沈泽漆重重地点点头:“当然了,堂妹你跟妹夫给想的法子,阿爷一听便眼睛一亮,说是备不住真能成的,头两日还催着我阿爹跟大伯上山去,打算先犁出来一小块地,种着试试看中不中!还说你们这想法要是真做成了,那可是造福百姓的天大的好事儿呢!”
沈鹿竹不好意思的笑笑:“造福百姓我们可不敢想,只要二兄跟堂兄能挣到银子,我就开心啦!那二兄那边跟首饰铺子谈得如何了,有进展了吗?”
“刚开始的时候,据二堂兄说是碰了几次壁的,有些首饰铺子的老板压根都不给咱们说完的机会,不过昨儿晚上听二堂兄提了嘴,说是白天的时候有家首饰铺子的老板还挺感兴趣,还约了他今儿过去再详细说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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