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Fine
伴随着双竖线在作品最后的顿下，音乐之中的一切顿时停留在傅调刚刚所演奏和弦之下。
Fine，意大利语，意味着终结，同样可以用双竖线表示。
这也代表着，傅调的肖邦之旅到此结束。
不管他演奏的完美，又或者不完美，是否充斥着遗憾，又或者十分满意，这一切都已经结束，音乐之中只剩下无穷无尽的休止。
但是音乐之外所带来的，则是几乎疯狂的呐喊。
“Bravo！！！！”
“Super！！！”
“Wundebar！”
“FU！FU！FU！”
“Dio！！！！”
“……”
乱七八糟的语言在傅调音乐结束的瞬间，顿时响起，再也没有人能够忍住自己心中的波澜，将他们心中的一切情绪全部化作一声高吼，对着傅调欢呼。
不管是法兰西，德意志，还是俄罗斯，意大利，无论任何国籍，所有人都在那边对着傅调呐喊，释放他们心中的激动。
傅调所诠释的音乐真的太过于震撼，震撼到他们甚至觉得，如果不将自己心中的激动释放，反而成为了对于这一首作品的亵渎。
如果当时有人用摄像头拍下舞台下众人的场景，再慢放，他们将会看到更为震撼的一幕。
一位接着一位观众从自己的凳子上蹦起，双手握拳，对着傅调高呼。
如同觐见他们的王一般。
这种等级的支持，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中，他们从未见过，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想到一位普通的选手居然可以演奏成这个样子。
能够演奏的……这么完美？
他们怎么看傅调都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音乐居然是出自一位华国人，而并非波兰人。
因为他们感觉，傅调给他们的感觉，比波兰还要波兰，乃至于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就好像比赛背古诗，一位很明显就是外国人长相的鬼佬，他的普通话不仅比正常人还顺溜，甚至背的古诗随随便便就能扯出几十句，乃至于随便说出的话都能够引经据典。
波兰的人民对这种感觉并不反感，他们甚至自豪自己的文化能够让全世界人民所喜欢。
因此，他们用尽全力在对着傅调欢呼，鼓掌。
傅调看着舞台下的一切，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对着众人将手抬起，无比优雅的挥下，对着众人轻轻鞠躬，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大声的欢呼。
相比较之前赵成珍所带来的舞台，傅调面前的这一切，更加的震撼，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坐在原地，大家都在起身鼓掌，这种等级的场面，或许只有那些最顶级的演奏者才能带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一场比赛，而并非是傅调的个人专场音乐会，或许他们之中可能会非常有默契地用相同节奏鼓掌，去让傅调安可*（注1）。
在众人几乎沸腾的掌声中，傅调只能无奈地再次鞠躬，对着众人起身微笑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走下舞台，回到了音乐厅下方。
和赵成珍一样，下方依旧只有那些工作人员，没有下一位选手，因为下面的那一批选手还没有入场。
不过即便只有工作人员，后台的声音也不低，因为无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工作人员几乎将这片场地挤满，只给傅调留出一个小小的，通向后台休息室的通道。
众人也在那边鼓掌，时不时还有人伸手拍着傅调的肩膀。
“傅！厉害！”
“傅！非常好！”
“恭喜你，傅！”
“傅！”
“傅……”
密密麻麻的声音在傅调的周围环绕，傅调只能勉强听到一个简单的傅字，只因为这个字出现的频率太高，几乎所有人都喊他傅。
并不是没有人喊他迪奥，只是因为喊名一般都是比较亲近的时候才会喊名，面对让人尊敬的选手，大家都会选择喊他们的姓。
而那些比较稀少的迪奥根本不可能形成声浪，傅调也很难从这些人的叫喊声中，听到那个迪奥。
“怎么样？成为决赛选手演奏结束后的感觉，所有人只为你一个人欢呼，而并不是为决赛欢呼？”
雅切克跟在傅调的身后，对着他问道，只不过因为周围的声音太大，傅调听的不是特别真切，不由得转头，高声问道。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雅切克微笑着摇了摇头，停了两步将更大的空间给了傅调，让他走的更加顺畅。
明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傅调却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一段距离走的极为艰难，终于好不容易来到了休息室内，与雅切克一起将身后的大门关闭，屋子里又重新归于平静，只有屋外如同蚊子一般的嗡嗡鸣响。
傅调啪嗒一声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长舒一口气。
“这种感觉真的好累。”
“累？”雅切克走到傅调的身边坐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笑着道：“以后这种情况还会更多的，绝对不仅仅只是像现在这样。”
“以后还会更多？”
傅调听了之后不由得一愣，起身看着雅切克，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随后这难以置信便转化为了无奈，重新回到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不……面对这样的现场，我感觉比我弹奏一整首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都累。”
“哈哈，这个是正常的，我记得我当时第一次获得指挥大奖，成为当年指挥第一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感觉，面对台下的观众让我有点无所适从，相比较面对他们，我也更愿意去多指挥两三首作品。”
“但是伱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m.sxynkj.ċöm
“当然，第一次你有点不太习惯，但是等到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无数次后，你也能习惯了，最简单的，你面对这种事情，只需要微笑就好了，虽然可能会被人说有点不近人情，但是同样这样是最不会出错的方法，如果你喜欢，你可以伸手和其他人击掌，这样会让你亲和性高一些，但是如果碰到一些意图不轨的人，他们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恶意可能会弄伤你的手。”
“？”
傅调似乎没有听清一般，看向雅切克，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呃……弄伤手？”
“对，弄伤手，毕竟虽然我们是靠着我们自身专业性成为的专业人员，但是实际上我们也算得上是明星，一个比较特殊的明星，有点类似于别人口中的实力派。”
雅切克笑了笑，轻轻耸肩：“大概就如同那些实力派演员被人泼硫酸毁容吧，虽然机会小，但是也得要小心。”
“这确实。”
傅调点了点头，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虽然说被人在人群之中用刀划伤他们的手可能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小的可能性，可是不管怎么说，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
或者他们可以和朗良月那般，直接给他们自己的手投保几个亿，就算他们的手被人给划破了，后半生也没有任何问题，几个亿美元足以绝大多数人的幸福地过满这一生。
当然，那些本身就有几百个亿，每年消费都是几亿起步的人暂且不谈。
雅切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暂且起身与外面的工作人员确认了一下后面一位选手的进场时间后，转头看向傅调，轻轻耸肩，摊手道。
“你现在应该也听到了吧，外面这么多人都在那个地方欢呼你的名字，后面的选手暂且进不来，我这边也不好出去，大概可能还得要和你一起呆个十分钟。”
“你不希望和我呆一起吗？”
随着随后一首作品的结束，傅调也轻松了许多，对着雅切克开口问到。
雅切克立刻笑了：“当然不是，我其实还蛮喜欢和傅你呆在一起，毕竟后面两位选手嘛……”
雅切克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并没有说什么。
后面的两位选手，一位是来自于克罗地亚的选手，另外一位是来自于东瀛的选手。
这两位选手都不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前几名的候选者，就算是被称作为东瀛钢琴小公主的小林爱实也是一样。
谁也不知道小林爱实究竟是怎么拿到决赛的名单的，或许是因为东瀛那边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的选手太多？又或者是给他们比赛捐款了？让小林爱实居然以最后一名的身份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
虽然小林爱实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会非常厉害，但是在决赛里，可能真的不够看。
雅切克就算是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他也能知道这俩人目前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人的心情大概不太好，在他们前面的一位选手傅调已经彻底掌管了这一场比赛，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就算是强行出头，也大概率会让他们的比赛一塌糊涂，能够完整演奏便已经算得上不错。
因此，雅切克对于他们没有任何期待，今天的比赛实际上到这个地方已经结束，再往后面就好像是垃圾时间。
没有任何的看头。
并且就目前看来，赵成珍的一切已经在第三轮的时候完全释放，第三轮已经成为了他最强的水平展现，但是……傅调似乎更强。
傅调不仅仅在第三轮的时候超过了他，甚至在决赛的时候，直接将赵成珍压死。
赵成珍确实如同他在比赛前说的那样，他最希望的便是自己能够平稳落地，决赛的时候正常发挥就行，不指望自己能够再次进行突破，展现出更强劲的实力。
毕竟决赛的协奏曲真的很难，不仅仅是个人演奏方面的难，更多的是在演奏之外的，与乐队合奏时候的困难。
所以在他没有让任何人失望的演奏结束之后，也仅仅只是给了一些人一点小小的惊喜。
而傅调给人的可就不仅仅只是惊喜，更更多的，则是震撼。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傅调赵成珍两人演奏结束后，众人对于比赛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很明显，现在傅调的水平比赵成珍更强，如果傅调想要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那么他只需要再战胜最后一人，也就是那一位来自于加麻大的哈梅林。
哗。
屋外掌声响起，带着一些敷衍与漫不在心，如果没有猜错，是下面的那两位选手进入后台，准备要进入休息室了。
第一位选手，那就是克罗地亚的那一位，站在屋外等待他的轮次，而小林爱实则是老老实实地进入之前傅调所在的休息室进行等待。
“傅！”
“嗯？”
“虽然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已经结束，但是你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等一下你出去后应该会收到过很多很多人递给你的名片，我的建议是，先收着，等结束后和你认识的那些人交流一下，比如说李迪云，或者你那位老师，何深。
那些唱片公司应该会和你签订一个暂时的合同，不会立刻签订长期合同，所以这个暂且不用特别关心，最主要的是你要去看后面那些学校里给你的邀请，这个才是对你最重要的。
唱片公司什么时候都可以选择，甚至你完全可以说，你暂时先选择一家，后面的等你不喜欢了，你就再去变更，去其他的唱片公司工作，但是学校不一样，等你进去后，你就会被打上那个学校的标签。
就如同朗良月，他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漂亮国那边的风格，而李迪云，那就更加明显了，他就是来自于德意志的，就算你们华国那边一直在说他是跟随单义学习的钢琴，可是他说到底，还是德意志乐派的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更改。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情，但是我必须要和你说，三大乐派以及漂亮国乐派，你之后的选择必须要小心谨慎，选择了之后可就再也没有悔改的余地！
代表着理性与逻辑的学派，德奥学派。
代表着浪漫与纯净的学派，法兰西学派。
代表着绚烂与技巧的学派，俄罗斯学派。
以及最后代表着万物融合的学派，或者说学院，漂亮国学派。
你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思考好，除了漂亮国之外，你一旦选择了一家学派之后，你就基本上没有任何脱离的机会，所以在你享受冠军的荣誉之前，你暂且思考一下，你之后究竟要去哪个学派吧，加入学派可不仅仅只是成为他们的人，还有你同样的，可以享受到他们那边的资源。”
雅切克停顿了一下，笑着开口道：“那些来自于这些学派之中那些人的资源。”
说吧，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傅调点了点头，抬起自己的手，对着傅调摆了摆。
“好了，我要去和下一位选手进行比赛前最后的聊天了，你稍微休息一下，就自己外去吧，现在这边只是一些普通的工作人员，他们还有一点点节制，但是当你走到外面，可能那些观众就不会这么克制咯。”
说吧，他嘿嘿笑了笑，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出来，向着下一位选手走去。
小小的后台，只剩下傅调一人。
之前的王凯并没有来，或许是在外面等待，又或者是因为已经进入决赛，后面不需要任何的采访，这也就让他消失在傅调的视线中。
NHK那边的工作人员则是被拦在了休息室外面，并没有让他们进入其中打扰参赛选手。
这个空间里只有傅调一人。
没有任何压力，不用再去思考后面的演奏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也不用去思考自己后面还要演奏什么。
接下来只需要安安心心地享受胜利的果实即可。
这种安心的感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享受过了。
上一次这么安心，什么都不用想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着？
傅调想了想，竟然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只是感觉自己好像从那间狭小的床上苏醒，就一直在往前走，没有任何的停留。
没想到终于可以休息了。
那么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的肖邦已经达到极致了？
傅调思考片刻后，微微摇头。
只能说自己的肖邦达到了自己所能够达到的极致，后面还有很多很多的大神。
当然，那些大神全部都是世界级的大佬，是可以随便给自己评分的那种人。
果然还需要学习啊。
不仅仅是肖邦，还有其他的作曲家，以及自己的爵士。
是的，傅调感觉自己的爵士也需要继续学习，而并非完全停滞。
他从最近搜到的一些爵士之中，听到了许多许多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内容，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音色组合，这一切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新奇，他真的迫不及待地去了解，去思考这个时间的音乐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让自己彻底沉入这音乐的世界。sxynkj.ċöm
不过在彻底沉入这音乐时间之前……
傅调抬起头看向侧面关闭着的门，不由得轻轻一笑。
在进行更多的了解，进入象牙塔，成为三大一小四乐派之前，自己还是先去享受这最后的平静。
毕竟……没有任何一位音乐家会停滞不前，音乐必然是不停向前运动的。
一代，更比一代强。
傅调起身，向着音乐厅侧面的大门走去，伸手将其推开。
一股极为强烈的光线向着他照射而来。
（*注安可，再来一首，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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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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