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顾客栈的阻拦执意离开。
沈缺的精神好了不少,叶檀问:“你害怕下雨?”
沈缺默不作声,叶檀就知道是真的。
“以前下雨的时候,时鹭都陪着我。”他忽然这么说。
叶檀看了他一眼:“怎么?后悔了?”
沈缺半晌才点点头:“有点。”
叶檀有点为难的说:“缺儿,你看这天大地大,一个人走了,和你分开了,也许就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她深有体会,当初赵云辞走了,叶檀就有种一辈子见不到他的恐慌感。
沈缺垂下了眼睛:“我还能见到她吗?”
“你想见到她吗?”叶檀看着沈缺:“她和她那位哥哥的事,你问过时鹭吗?”
沈缺当然没有,他当时气疯了,而时鹭也没有反驳,沈缺就觉得这一定是真的。
叶檀说:“你若是想和时鹭好好的过,就忘了这件事,不管她和她继兄是不是真的有过什么。”
其实叶檀不是很理解,就算是有,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当然了,叶檀不在意,可沈缺会在意,也不能强求别人改变想法。
“若是你能放下就去找她,若是不能,下次下雨咱们就克服克服,以前没有时鹭你不也这么过来了。”
沈缺看着她皱眉:“你这是在安慰人吗?”
叶檀笑道:“我说实话你又不爱听了。”
沈缺最终道:“我想想吧。”
叶檀眯了眯眼睛,好奇的问:“你到底为什么害怕下雨?”
沈缺脸色灰败,咽了咽口水,看着叶檀反问:“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叶檀没吭声,她前世么……那肯定是不能说的,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就是去年还是前年来着,有人在路上想打劫我,结果被我反杀了。”
叶檀轻描淡写。
沈缺又问:“那你当时什么感觉?”
叶檀问:“有什么感觉?我爹杀猪的,就和杀猪一样了。”
沈缺苦着脸说:“我杀人是在八岁……”
叶檀挑眉看了他一眼,沈缺这话应该在心里憋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那还是在三喜镇,某一天,镇子里出了个案子……”www.sxynkj.ċöm
沈缺将那件事讲述了一遍,一开始是失踪了一个孕妇,没多久孕妇就被人发现死在了镇子外的水沟里,被人开膛剖肚,婴儿被拿走了。
就算是放在三喜镇,这也是一件及其骇人听闻的惨案。
于是镇长让人严查此事,三喜镇鱼龙混杂,他们怀疑来了什么变态杀手。
可是调查还没有眉目,又一具尸体出现了,接着便是沈缺看热闹遇到那个杀手的事。
“之后呢?”
沈缺的呼吸有些急促,瞳孔都微微缩了一下,看的出他很紧张也很恐惧。
“他让我看那个被剖出来的婴儿……还……还活着……”
沈缺看着叶檀,满脸的恐惧:“那个婴儿还活着……我看到他动了……然后……然后……”
沈缺像是想到了什么及其恐怖的画面,他蹲在马车旁将早饭吐了个干净,用帕子擦了擦嘴之后说:“他吃了。”
叶檀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沈缺摇头,他不知道,他到现在也想不通作为一个人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行为来。
不过逃荒的路上,他和时鹭见到了。可那些灾民是为了活着,直到许久之后,沈缺才得知了那个畜生的杀人的原因。
沈缺道:“我吓坏了,我真的害怕……”
“之后呢?”叶檀问:“你杀了他?”
沈缺点头:“我在三喜镇长大,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件事之后,我吓坏了,可我不打算坐以待毙,于是我藏了一把刀,那天的雨下的很大,他带来了一个女人,绑在河边没动手,他是为了等我……一定是为了等我……”
“等我去了,他杀了那个女人……之后他还邀请我一起,我走过去,一刀捅进了他的腹部……”
沈缺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他没有丝毫的意外,真的,一点都不意外,就像他早知道我会这么做……”
沈缺半晌才舒了口气:“我把他踢进了河里……不过我感觉他没死,他一定没死,这么多年了,我总有种他就在我身边的感觉……”
叶檀拍拍他肩膀说:“就算在你身边又如何,你已经长大了,而那个人已经年老,你可以杀他第一次就可以再杀他第二次。”
沈缺一愣,抬头看着叶檀。
“怎么了?”叶檀冷笑:“担心他变成鬼吗?回头给你找几个厉害法师,咱们把他烧成灰,再钉些镇魂钉什么的,尸骨埋茅坑,我保证,他连重新投胎的机会都不会有。”
沈缺咽了咽口水,被叶檀这么一说,似乎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了。
叶檀拍了拍沈缺的肩膀:“好了缺儿,故事时间结束,现在麻溜的去和季宁他们搬货去,咱们这里可不养闲人。”
沈缺“……”
果然,鬼都怕恶人!
叶檀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自己的伙计们将货物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被雨水淋湿之后,她才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小伙子们,出发。”
叶檀说完跳上了马车。
众人心情都不错,就是明川他们也是难得心情愉悦。
徐岩滔滔不绝的和众人说着话,脸红扑扑的,没了几日前的阴霾。
就在这时候,李家兄弟拦在了众人点前。
叶檀用鞭子指了指他们:“两位有事?”
李魏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叶掌柜,我听说前面可能有土匪,不如咱们结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叶檀眯着眼睛看着他:“路不是我家的,李公子想走就走呗,不用跟我汇报,不过,说不定这路是你家的呢。”
叶檀的话意有所指,李魏不知是真的没听明白,还是在装傻,他笑着说:“那就一起吧。”
齐国楚国的商队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六只,近百人的队伍,几十辆马车,浩浩荡荡的,看起来颇为壮观。
走了没一会儿,徐岩来了,他看起来很不安,小声的看着叶檀:“姐姐,李公子他们是不是因为我……”
叶檀说:“没准。”
“可我没有得罪他们。”徐岩苦思冥想似乎怎么也想不通:“难道就因为我杀了徐丙那个人渣?”
叶檀看着他:“或许吧,不然呢,你觉得你还有什么潜在的厉害本事?”
徐岩被她看的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干巴巴的说的:“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担心。”
叶檀笑着说:“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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