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士手里提着锁链，还不等她开口，身后的褚言一猫腰便钻了出来，澄澈的眼眉弯弯，明媚动人，就这样盯着仲舒在看。
“妻主，想见妻主！”
他离仲舒不算远，只是锁链桎梏住一切，将士手心里紧了紧，连忙松开锁链放褚言过去。
长长的锁链贴着暴室的地面在滚动，戴了许多天，即便有软革垫着，脚踝也隐隐透着脂红。
仲舒抱起他，揽在怀里细细替褚言整理被风吹乱开的额发，“这样冒冒失失的跑过来，伤口不疼了？”
不知怎么，总觉得褚言在她怀中发抖，平日也不见这样害怕，想起身在暴室，仲舒难免担忧，唯恐他受了惊再想起什么来。
“我要忙事，让严州送你回去，这里昏暗阴潮，你身子哪里受的了。”
褚言不经意间看到严州，见林川的那日，严州曾告诫过他，不能乱跑，要老老实实等仲舒回来，喊她妻主，哄仲舒高兴，也许这样才会使林川有命活下来。
严州还算是个有温度的人，只是她此时穿着里衣，人又在暴室，褚言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严州的意图。
无非是想抗衡仲舒，劝谏她不要杀莫涵，徒增烦恼。
那可不行。
尽管褚言下定决心接近仲舒，但如今恢复了神智，那些可怕的记忆缠在心头，经她触及过的地方，便如同毒蛇在肌肤上滚滑，莫须有的寒意将他冻了个透彻，想要开口拒绝，却连喉嗓皆是抖的。sxynkj.ċöm
他只好紧紧抓住仲舒的前襟，一如此前那般乖顺，将头颅挨向她的心口。
这番举动落在仲舒眼里，无疑是羞赧地撒娇，她只轻轻笑笑，“好好好，不回去。真是拿你没办法。”
莫涵在此时被拖了过来，他满脸是血，口中塞着湿布，含糊不清地在嚷嚷。
仲舒不着痕迹地抬起手臂，怕惊到褚言，挡住他的视线，而后恶狠狠地瞪了严州一眼。www.sxynkj.ċöm
严州正穿着衣裳，手一抖系错了排扣，偏过头不敢正视仲舒。
彼时只想给莫涵一个教训，盼望仲舒能饶他一命，这才下了重手，哪里想过褚言会出现在暴室。
褚言果真怕的厉害，仲舒本该要莫涵与那御史府众人落得一样的下场，这才下令要亲自处罚，只是褚言在场，不宜见太过血腥的场面，她唤来严州，轻轻耳语道：“去，拖远点，乱棍打死便是。”
这声耳语极轻，褚言却听的清楚，总算是安了心。
暴室诚然是褚言的噩梦，仲舒脚下这片地，不知淌过多少他的血，多待一刻皆是折磨。
本以为瞒过仲舒该是极为简单，还真是低估了仲舒赋予他的疼痛。
他几乎不必刻意去装，骨子里皆是惧怕，那娇怯又湿漉的目光映上仲舒的眼：“妻主…我怕，不想在这里，想回去……”
仲舒浅浅轻笑，方才赶他还不走，就知道撒娇，变得越来越黏人了。
哪怕离的极远，铁棍贴皮肉的闷响仍然断断续续地自那昏暗角落传来，褚言手心皆是密汗。
仲舒永远是这样狠毒，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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