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小翠没有任何成见,只是单纯的不想多说话。
小翠仍然笑着,“我身份低微,进不了云二小姐的眼,这很正常,恰好,我也不想攀附权贵,我来这里,只想为这些患病的人做些什么。若是云二小姐厌恶我,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会让云二小姐碍眼的。”
云圣倾重新审视小翠。
她倒是没想到,一个丫鬟出身的女子,敢在未来的摄政王妃面前,扬言不想攀附权贵。
那她倒要多问几句了。
“哦?你不想攀附权贵,那为何做了胡怀誉的女人?”云圣倾坐在椅子上,背靠阳光。
小翠站在云圣倾面前,面向太阳,汗水早就顺着脸颊往下流,还是站得笔直,脸上也没有一丝的卑微,“云二小姐觉得这个世界上,我们女子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么说,你是被逼的?”云圣倾不是要管闲事,只是话说到这里,随口一问。
“那倒没有!”小翠四下里看了一眼,见站岗的士兵都在远处的树荫下,大太阳底下,只有她和云圣倾两个人,轻声说道,“我用尽了心机,才得到现在的身份,云二小姐不会嘲讽我吧?”
呵!
刚才还说不想攀附权贵,马上就说现在的身份是用尽了心机才得到的,云圣倾觉得眼前的小翠,可真是个矛盾的人。
“我没那个闲工夫!”云圣倾淡淡地说了一句,便闭上眼,不再看小翠。
就算她应了胡怀誉,把小翠和胡怀誉带来了这里,不见得就得喜欢小翠,就得陪着小翠聊天。
云圣倾闭上眼,检查空间里复制出的蝴蝶兰,又看了一眼储存的能量。
小翠这边已经蹲在云圣倾身边,轻声说道,“云二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晒太阳是为了什么,我只想在这里陪着你说说话,如果你不讨厌的话,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见云圣倾没说话,小翠接着说道,“很久以前,有一个大户人家,府上只有一位尊贵的小姐,小姐的身边,有一个粗使的丫鬟。
这户人家,给小姐请了夫子,教授琴棋书画,每日里,小姐都会让这个粗使的丫鬟陪着,去夫子那里上课。
到了课后,丫鬟要负责小姐所有的功课。
几年下来,丫鬟懂得了许多的道理,不只是琴棋书画方面有所顿悟,就连小姐所有的文章诗作,都是出自丫鬟之手。
京都官宦人家组织的诗会,也都是丫鬟换上小姐的衣裙,带了帷帽,替小姐去参加。
几次夺魁,小姐成为名满京都的才女,王侯将相府上公子纷纷慕名求婚。
不久,小姐大婚,丫鬟作为陪嫁,到了侯府。
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侯爷家的公子趁着酒后,把早就放在心上的丫鬟强暴,生下一个女儿。
侯府公子并不在意一个丫鬟生的女儿。
于是,丫鬟生的女儿,做了小姐生的女儿的丫鬟。
十几年过去,小小姐和小丫鬟长大,重复着她们上一辈的日子,在小小姐嫁人之后,小丫鬟跟在小小姐身边,成了陪嫁的丫鬟。
陪嫁的丫鬟,没有逃脱上一辈的命运,她生下了一个女儿,指定是给小小姐生的女儿坐丫鬟的命。
可她这个女儿不想重复上一辈的命运,于是,做了多少设计,终于让小小姐生得女儿,爱上了一个一名不闻的穷书生,且怀了身孕。
未婚先孕,发现后,便匆忙找了婆家,带着那个丫鬟嫁人了。
不过,这一次,有了心上人的小姐,断不会和别的男人圆房。
那个和她有着两代血亲的丫鬟,就有了机会。
晚上,圆房的,成了精心打扮过的丫鬟,而真正的小姐,坐在偏房,等着结果。
圆房后,丫鬟趁着新郎官睡着,回到偏房,换回自己的服饰。
第二天,新郎官醒来,坐在梳妆台前面的,换成了真正的小姐。
新郎并不是傻子,在没有小姐在场的时候,新郎问道,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丫鬟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她虽然对新郎没有一丝好感,为了几代人的仇恨,她还是应下新郎的话。
过了几天,新郎就把丫鬟收了做姨娘,从此,丫鬟摆脱了伺候小姐的生活。
不知道云二小姐觉得这个丫鬟的所作所为,可是错了?”
云圣倾一直闭着眼,看似假寐,实际上,小翠说的话,她一直都在听。
蓦然间掀开眸子,眸光直逼小翠,“你就是那个被纳了妾的丫鬟吧?”
小翠见云圣倾一下子就被看穿,点点头,“云二小姐蕙质兰心,能看穿我,也不奇怪。”
接着,小翠轻声说道,“我娘叫翠花,是那位小姐给取的名字,说什么贱名好养。壹趣妏敩
我生下来之后,只配叫小翠,只配给人做丫鬟,只配替小姐做诗画,妆点小姐的文采,而我自己,根本不配有自己的生活。
我费尽心机,毁了小姐的一切,连她的丈夫,如今都是我的男人,云儿小姐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不该?”
云圣倾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小翠能给她说这些。
“你的事情,我不便置喙,只是,你告诉我这些,难道不怕我告诉马氏?”
云圣倾觉得小翠给她说这些,是有目的的,她现在面对樊城的疫情,已经应付不暇,其它的事,她一点都不想管。
她也说过了,要小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没想到,小翠还是拐了这么大一个弯。
小翠笑了,“在这之前,我已经和马氏说过了。
她未婚先孕,即便是把孩子打掉了,也改变不了事实。
二爷从来未曾和他有过什么,她打掉的孩子按在二爷的头上,她以为二爷是傻子?
二爷没说什么,也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头上有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实际上,马氏的爹爹就是我的爹爹,我却没有姓马的资格,只配叫小翠,还是我娘剩下的名字。
我把我的所有都告诉云儿小姐,是想云二小姐和圣地的人说说,把我带到圣地去学习,从此,摆脱受人摆布,被人拿捏的日子。”
云圣倾慢慢转过脸,盯着小翠的眸子,见眸子里是志在必得的坚定和果敢。
只不过,谁知道小翠去圣地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不是圣母,她不会为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去打搅郑教授。
“这么说,你并不喜欢胡怀誉,只是为了压马氏一头,和胡怀誉故意演绎恩爱和谐?”云圣倾睨着小翠,唇角勾了勾。
“云二小姐,你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贵为胡将军的亲弟弟,曾经上战场浴血奋战,如何能看得上我这个丫鬟出身的女子?他之所以纳妾,还不是为了和马氏赌气。
我不想留在这里,做谁的玩物,我只想走出去,去过自己的日子。”
云圣倾睨了一眼小翠,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她凭什么要帮小翠。
“云二小姐,你要是能帮我,我可以告诉你胡怀誉的一个秘密。”小翠猛地站起来,嘴巴贴在云圣倾的耳边,“是关于蛊虫的事!”
云圣倾抬起脸,“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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