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荒山野岭,破庙。
一群梳着发髻,小胡子,穿着木屐,腰间佩武士刀的倭寇浪人,聚集在此地。
由于距离水师营地太近,他们不敢生篝火,啃着冷硬的窝头,蜷缩在破庙里,身上盖着稻草,来抵挡夜晚的冷风。
他们一个个唉声叹气,跟靖海水师传来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地狱,一个是天堂。
“那人说的没错!”
“果然在这里!”
田光来到破庙外,看到这些倭寇浪人,口中喃喃自语。
“什么人!”
“大夏人,拿下!”
这些倭寇浪人的警惕心极强,听到脚步声出来,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嚷嚷。
唰!
下一刻,几十把雪亮的武士刀,架在田光的脖子上。
只要田光有异常举动,立刻会被乱刀砍死!
田光并不畏惧,挺直了腰板,将罩帽摘下来,露出真容,道:“老夫是大夏兵部侍郎田光!”
“让你们的首领左右卫门出来见我!”
兵部侍郎?
倭寇浪人们一震,不敢怠慢。
要知道,兵部侍郎在大夏,可是三品大员,手中掌管重兵,权势极大。
就算是出云国主,在兵部侍郎面前,也要毕恭毕敬。
身份如此高贵的大人物,居然会夜访荒山?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立刻有倭寇回到庙中禀报。
片刻之后,一个满脸胡茬的倭寇首领,在一群人簇拥下,走了出来。
“真的是田大人!”
“都让开,莫要怠慢了贵客!”
左右卫门显然是认识田光的,立刻大手一挥,命手下散开。
他满脸堆笑,来到田光面前:“误会!误会!我的手下太莽撞,没有伤到大人吧!”
“不知道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田光冷冷道:“左右卫门,你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你是来刺杀皇上的,对吗?”
听到这话,周遭的倭寇浪人,顿时紧张起来,紧紧攥住刀柄。
左右卫门却脸色不变,颇有大将之风,冷笑道:“田大人,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大夏天子要征伐出云。”
“消息传到出云,举国震怒!”
“国主有令,谁能取大夏天子项上人头,赏赐万金,封公卿!”
“出云无数死士,闻风而动,奔赴大夏,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要大夏天子的命!”
“田大人,你是来阻拦我们的吗?”
“我劝你免开尊口!”
“否则...”
左右卫门直接抽刀,噌的一声,神色狰狞,杀意四溢!
倭寇天性凶残,信奉弱肉强食的杀生道。
“死!”
左右卫门举起刀,压迫力十足,冷冷看着田光。
虽然他跟田光有一些交情。
只要田光胆敢开口,阻挡自己杀秦昊,手中的武士刀,就会毫不留情,直接斩落。
田光却依然镇定如山,双眸迸发厉芒,摇头道:“你错了!我此次过来,不是阻拦你,而是助你杀大夏天子秦昊!“
此言一出,倭寇们全都愣住了。
什么情况?
田光是兵部尚书,是大夏的朝廷重臣。
他不忠君,还要下克上,杀皇上?
这怎么可能?
左右卫门眉头紧皱,眼神狐疑,在田光身上打量:“田大人,你要帮我们,杀皇上?”
“为什么?”
田光睚眦欲裂,咬牙切齿:“因为,秦昊这昏君当着我的面,杀了我儿子田无忌!”
“白发人送黑发人!”
“丧子之痛,你能感受吗!”
“我跟秦昊不共戴天!”
“我要他死!”
“我要他今晚就死!”
闻言,左右卫门面露恍然之色。
原来,田光跟秦昊,居然有杀子之仇!
而且看田光悲愤的神情,以及眼神中犹如实质的仇恨,不像是假的。
左右卫门皱眉:“田大人,你的儿子死了,我深感同情。”
“可是,你要今晚就杀秦昊。”
“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不如,我们从长计议,好好商议布局,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田光冷笑:“从长计议,万无一失?”
“老夫问你,你们这些人,在这荒山上呆多久了?”
“没有十天,也有半个月了吧?”
“这么长时间,你们总不会还没谋划好吧?”
“为什么还在这里窝着,不去行刺秦昊?”
左右卫门脸色涨红:“大夏天子身旁,戒备森严。靖海水师足有十四万驻兵,同样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我们谋划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田光也不客气,道:“靖海水师的戒备,跟紫禁城比起来,算个屁!”
“现如今,皇上已经在靖海水师呆了将近十天,课程已经讲完,考核完毕,将领的人选已经尘埃落地。”
“最迟明日,皇上就会离开靖海水师,班师回京。”
“到时候,你们再想刺杀皇上,比登天还难!”
田光这一席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就凭左右卫门手底下这百十号浪人,想要入京刺杀皇上,连紫禁城的大门都进不去,就要全军覆没!
“什么?大夏天子,明日就要走?”
左右卫门一怔,也紧张起来:“田大人,那可如何是好?”
田光仰起头,看着被乌云遮蔽的夜空,冷笑道:“择日不如撞日!”
“夜黑风高杀人夜!”
“今晚,就是刺杀秦昊的最佳时机!”
“若是错过,追悔莫及!”
左右卫门愕然:“今晚?田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靖海水师的巡逻队怎么办?”
“还有大夏天子身边的锦衣卫,可不是省油的灯!”
田光目光一沉,道:“巡逻队,你不用担心!老夫为你们准备了靖海水师的铠甲武器!”
“你们只需要换上,装成老夫的亲卫,就可以大摇大摆,进入水师营地。”
“至于锦衣卫,就更不用担心!”
“你难道没看到,水师营地正在举办庆功宴吗?”
“不光是锦衣卫,就连秦昊也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左右卫门眼中精芒迸发,拱手道:“既然田大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今天晚上,夜黑风高,刺杀秦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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