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外的树枝丫随风摇曳,他的脸隐在背光里,晦暗不明。
这么多日子以来,她第一次看他抽烟。
江际白默不作声的走过去。
阿普耳朵很灵,知道有人来了,他只微微侧了侧下巴,并没有转过头来。
他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烟送入口中,吸了一口,如雾一般的烟圈升腾而起,他的面孔在烟雾中隐隐绰绰。
从小他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一出门前拥后护的。
接管家族事务后,他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辈子就没伺候过人,第一次这么卑躬屈膝、伏低做小,居然落了这么个结果。
在某种程度上,他和苏今昱一样,都是自视甚高的人。
不过,这并不是他态度突然转变的根本原因。
女人渐渐靠近,温热的气息就在身后。
江际白默了默,咬了咬嘴唇,没想到竟然紧张地将唇咬破,一丝轻微的痛感让她更有了些勇气。
“阿普先生……糯糯……她想你了,她这几个晚上都在等你给她讲绘本……”
她的声音,低如蚊呐,说到后面,底气越不足。
这样冰冷彻骨的阿普是她不熟悉的。
或许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产生了一些错觉、幻想,竟然觉得他是好脾气的绵羊。
阿普突然转身,冷冷地看着她,指间的烟雾熏到了她的眼睛,她微微后退了一步。
这在阿普看来,又是推开他的证据。
他的喉间溢出一声轻嗤:“呵呵……现在就开始划清界限了?”
他把烟放入唇中,吸了一口,呼出的烟雾就这么喷在她脸上,如深海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的他,锋芒原形毕露。
她被烟雾呛了一下,突然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她捂着嘴,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阿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现在让你觉得恶心了?”
江际白捂着嘴,死命克制住自己反胃的反应。
她忍了很辛苦,胃里像是被灌了一瓶酸醋,整个胃到食道都是割心裂肺的烧灼感。
她轻轻摇了摇头,无法言语。
恐怕一张口,今天吃下去的珍贵佳肴就会全部吐出来。
到时候,他恐怕会更嫌弃她吧。
阿普见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和他说的样子,脸上抹上森冷的寒意。
他冷哼了一声,似再也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高大的身躯立了起来,径直走过女人身边,还重重的擦过她柔弱的身躯。
江际白踉跄着退开两步,抚着长廊上的柱子,缓了缓。
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几步,兀的又侧过头,冷冷地对她说了句。
“如你所愿。”
江际白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那话里的寒意穿过空气染上她的身体,遍体通寒。
待男人走进了主楼大厅,关上了门,她才再也忍不住地呕吐起来。
在漆黑如墨的春夜,寒风瑟瑟,她在长廊里吐的肝肠寸断。
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胆汁也吐了出来,口腔里满是涩涩的苦味。
吐完了,胃里的痛也减轻了些。
她靠在长廊边缓了口气,待手脚有了些力气后,才从储物间拿来抹布将秽物一点一点清理掉,再将地板擦拭干净。
江际白回到主楼房间的时候,阿普正放下绘本,轻轻地给糯糯盖上小被子,那眼里的温柔和爱意倾巢而出,淹没一切语言。
他对孩子真的好,好到没话说。
江际白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不想打扰这一室的宁静。
阿普站起身,余光撇了眼门口局促的女人。
现在她连和他呆在一个房间都不愿意了,他自嘲地勾了勾唇,锋利的眸子像箭一样射向她,开口就是见血封喉。
“不想进来就不要进来了,以后你去那栋楼睡吧。我的卧室恐怕你也不会喜欢。”
江际白踏入室内的一只脚,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我没有…”
“把门带上,最近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阿普站起身,一把脱下自己的衣服,宽阔的肩膀,肌理分明的胸肌,线条流畅的小腹,在不经意间肆意勾人。
江际白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阿普脱下衣服,见她还杵在原地。
眼皮轻佻,恶质的扬唇:“怎么?现在后悔了,想给我暖床了?”
江际白耳根发红,脸色却苍白如纸。
她猛地退了一步。
“对不起。”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sxynkj.ċöm
然后瞬间关上门,跑下了楼。
她打开大门,寒风灌入。
主楼她住不了,附属楼也不知道能睡哪儿。
一时之间,突然没了去处。
她在长廊上坐了会儿,这夜里的风似乎故意和她作对,越刮越大。
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快冻麻了,脸也快被风吹歪了。
一行清水从鼻子里流了下来。
今天她要是在这儿呆一个晚上,保准感冒。
她想了想,走到附属楼的门口,还是随便找个房间睡一晚上吧。
她拉了三下门把,大门纹丝不动。
她又推了推门,研究了一会儿,门还是没反应。
这可怎么办?
再回主楼?想起刚刚阿普戏谑的神情,她就迈不开腿。
还好这附近还有个储物间,在糯糯的小农场旁边。
小跑进储物间,大风一下子收了势。
这里的虽然小了点,脏了点,但至少可以遮风避雨。
外头的冷风吹的她头有些疼。
刚刚还不觉得,现在这头皮像是被人抓的紧紧的,有人拿了针在刺她的脑袋。
连带着头昏眼花,她强自扶着储物架,想等着这一波头晕过去。
可是这头痛头晕丝毫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她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她用力按着太阳穴,也没有什么用。
头疼的她几乎无法忍受。
之前的头疼没有这么厉害过,而且还有阿普给她按摩,虽然也疼,但尚且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但现在,她是真的疼的受不了了。
她本是一个很能忍疼的。
现在竟然痛的哭了。
她僵着身子躺在地板上,整个人像虾一般蜷缩着,她无力地用拳头捶着脑袋。
可是头像是被人拿着斧子劈开了,一寸寸抽着她的神经。
她哭的满脸泪痕,痛到极处,嘴里开始胡乱叫着。
“妈妈……妈妈……我好疼啊……好疼……你带我走吧……妈妈……我受不了了……”
但是,她的声音没有人能听得到。
所有的痛苦、挣扎的声音都被掩盖在这小小的储物室里,被吹散在寒冷春夜的冷风里。www.sxynkj.ċöm
即使天上的妈妈也不一定听见。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她藏起孕肚跑,禁欲总裁不装了柚一白更新,第260章 隔阂免费阅读。https://www.sxynk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