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前的男人,始终沉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波动。

  他薄唇抿成一条深冷无情的线条,凝视着江鹿,一字一句道:“把人松开。”

  她的性子,比他想象得还要恶劣许多。

  竟在打碎他花瓶,装疯发飙的同时,还偷藏了一片在衣袖里。

  容迟渊不由冷笑想,若这块碎片不是用在谭书晚身上,是不是就用来刺入他的胸口了?

  江鹿瞪着他,带着讽刺的笑:“抵着你心上人的喉咙尖,害怕了吗?绝望了吗?想必活了几十年,容总也从未体验过这种感受吧。”

  此时此刻,这屋内即使站满了人,也是一片诡异般的寂静。

  只剩谭书晚娇滴滴的哭声,断断续续。

  容迟渊深沉注视着她。

  即便是这一刻,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江鹿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眸光透着深不可测的危险,一字一句道:“两个条件,备好现金、我要见江永年。”

  何尘望向容迟渊,低声道:“容总,不可!”

  男人淡淡一笑。

  灯光落在他削瘦的脸颊上,将他五官的深邃与阴冷拉长。

  他往前走了一步。

  江鹿便拉着谭书晚后退一步,语气急促:“别过来!”

  谭书晚吓得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何尘已经举起了枪,生怕江鹿突然做出过激的举动,将碎片刺向容总。

  容迟渊视线却越过江鹿,淡淡看向何尘:“放下枪。”

  “容总!”何尘急促的嗓音有几分沙哑。

  容迟渊却格外地平静:“自家事,不许惊动,也不许伤到人。”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到江鹿的面前:“没有密码。“

  ”另外,江永年现在在里面,除非他供出自己的罪行,否则谁也见不到他。”

  江鹿接过那张卡,微微勾唇。

  她想,自己用谭书晚作为威胁,确实是拿捏住了他的七寸。

  像他这样从不受威胁的人,都能乖乖听从。

  江鹿扶着谭书晚的身子,一步步后撤。

  何尘却站在那岿然不动,黑洞洞的枪口几乎贴着她的额头。

  江鹿冷冷一笑:“还不让吗?何先生,想看她血溅当场?”

  “何尘,把枪放下。”

  容迟渊语气不善,这已是他的第二声命令。

  何尘不情不愿地放下枪,侧身给江鹿让出了通道。

  怎料,江鹿才跨出那门口一步,忽而一阵急促电话,瞬间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她皱眉看去,容迟渊正平静地接起电话,放在耳边听了几秒后,脸色骤变。

  他的俊容笼罩上一层冷霜,比刚才江鹿押着谭书晚时,还要再阴沉十倍。

  何尘问:“出什么事了,容总?”

  容迟渊淡淡抬手,只吩咐了四个字:“扣下江鹿。”

  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保镖都冲上前,在江鹿还未反应过来时,一道凌厉的掌风劈向她的手腕。

  江鹿手骨一麻,吃痛地下意识松了指,那碎片便清脆一声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人从后面死死挽住,是何尘。

  他从后面顶了下她的膝盖,便逼着江鹿跪了下来。

  江鹿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被制服在地上。

  她没料到,自己最后的希望被两三下轻而易举磨灭。她愤恨挣扎,宁死不屈,甚至还想捡那地上碎片。

  何尘对女人向来没什么耐性,见她性子这么烈,想抽出腰间的警棍狠狠收拾她时,却听容迟渊沉声阻止:“不许伤人。”

  江鹿的视线所及,他的黑色皮拖一点点走上前。

  随即俯身,容迟渊抬起她的下颌,寒凉一笑:“江永年招了。”

  江鹿顿住。

  但很快,神色归于平静。

  她并不讶异,父亲做的这事,既然几十家公司都有所查证,那必然是事实。

  可紧接着,容迟渊又轻飘飘地吐出一句:“但是,他供出你是知情者。”

  这话立即将江鹿的心脏打入寒冰窖般,整个人震惊,瞠目惶然。

  “不是,我没有!”

  短暂的惊愕后,江鹿惊叫摇头,“江永年污蔑我!这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容迟渊视线里映着她慌乱到极致的脸,“明天警察和法院的人会带你离开。”

  他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难道一句平白无故的污蔑,就能把我也拉下水吗?这不公平,他没有证据证明我知情!”

  江鹿浑身血液都是冰凉的,颤抖摇头,向来思维分明的她,此刻语言组织混乱不已。

  何尘在旁嗤了声:“亲生父亲,会污蔑女儿?江小姐还真当我们都是傻子!”

  “少拿亲生父女做说辞!我跟他早就不是父女关系,他们也早就没把我当女儿看待!”江鹿咬牙切齿,只觉心脏骨头都在发疼。

  虽然江永年在医院对她说着再残忍不过的话,但江鹿从不认为,他会这样害自己。

  江永年会这样做的理由,无非是怕自己倒台后,江鹿会对他那个小女儿下手。

  所以,干脆把这最大的忌讳拉下水。

  江鹿心中却是寒凉一片,悲凉地勾起唇角。

  她的家人,一个个对她唯恐避之不及便也罢,她都从未有过怨艾,心甘情愿承担自己的罪责,可为什么他们还要出手伤害她,把她往死路上逼!

  何尘走上前,对容迟渊低声道:“容总,您不能被这女人也蒙蔽了双眼,她不是最擅长做戏了吗?之前在您身边时是什么乖顺模样,如今又是怎样的,不管您还是家里任何一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先下去。”容迟渊似有几分倦了,两指在眉心轻轻捏了捏。

  他心里已有几分定夺。

  等江永年那边再吐出点东西,他便好做最后的决定。

  何尘领着保镖离场,公馆里顿时空荡了许多。

  容迟渊挥手道:“林妈,你先扶她上去,我打个电话。”

  “是。”林妈弯身扶起江鹿,触手都是一片瘆人的冰凉,仿佛死人的皮肤。

  她叹息劝道:“江小姐,您先别伤了神,我相信您不是这样的人,先生也一定是,他在想办法帮您脱身,您也冷静一下,想想对策。”壹趣妏敩

  江鹿没说话,苍白着脸,踩着刀尖般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上楼。

  客厅内,谭书晚刚从一场生死浩劫中活过来。

  她瘫坐在软椅上,咬唇看着那站在落地窗处抽烟看手机的男人。

  自始至终,从她被江鹿威胁到现在,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甚至,连一句安慰都没有。sxynkj.ċöm

  “迟渊……”谭书晚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容迟渊这才从手机中抬头,看向她时,似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人:“过会医生会来,也顺便让他看看你脸上的伤。”

  谭书晚一下便委屈地哭了出来:“我怎么都想不通,江主管平日那么温柔善解人意的人,她凭什么突然那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让她一直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和仇恨!”

  容迟渊淡淡收了手机,这才将心思放到她身上,他道:“受委屈了,我会教训她。”

  谭书晚却咬紧唇瓣振振有词地说:“迟渊,我觉得你完全被她蒙蔽了双眼。她能做得出用刀逼我的事,就能做得出贪污这事!我觉得,这不是江先生栽赃陷害,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容迟渊凉凉扫她一眼,语气夹了丝寒意:“一切定论,要以证据说话,且等着看吧。”

  他说罢,也不顾谭书晚那楚楚可怜的一张哭相,转身往楼上走去。

  黑暗的卧室里,江鹿浑身发抖地坐在那,脸色深白。

  坐了没一会,她思绪逐渐恢复过来。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任江永年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既然江家要将她赶尽杀绝,那她,也不会留情!

  江鹿正思忖着,房门又忽而打开。

  男人一袭凉薄颀长的身形站在那,身后,还跟着个白大褂的医生。

  林妈在门口道:“小姐,先生带医生来给你看伤了。”

  江鹿抿唇,此刻没多闹腾,乖乖在床沿坐了下来,让医生检查。

  医生仔细握住她的脚踝,查看她的脚底,然后用消毒镊取了碎片出来,再为她清理伤口。

  全程江鹿很痛,痛得额头都是汗,她却一声不吭,坚毅地隐忍着。

  容迟渊便是靠在门口,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

  他想起,半年前,只因着给他倒茶烫红了点皮,江鹿就连连喊了好几天的痛。

  容迟渊冷笑着勾了勾唇。

  才发现,他真的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与禁欲大佬分手后孕肚藏不住了江鹿容迟渊更新,第47章 信与不信免费阅读。https://www.sxynk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