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啊姐姐?”南止饶有兴致看着对面白净柔软的女人,语气乖巧许多,“你认识我堂哥?”
“我怎么会认识呢。”江鹿轻轻一笑,“只是在想,如果你要带你堂哥来这里,他如果带了朋友的话,我不就不方便在这了吗?”
南止说:“是哦,带不带朋友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他来了,大家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嘛,我堂哥很厉害的。”
“没关系,那天我会出门的,不必了。”江鹿脸色却很淡。
南霖和她也是相识的。
她既然和那人断绝关系,自然也不该再见他身边的人。
省得牵扯出一些旧账,让彼此心裂。
*
一个月,对于容氏来说不过是短暂的时光,什么也改变不了,连转正一位实习生员工都不够。
但容迟渊却觉得,这时间过得好似格外的慢。
白天被工作填塞满,倒也能忽视掉那层孤寂。
但步入夜晚与清晨,一个人卧在那床上,盯着墙壁上形单影只的倒影,便如钝刀子割肉那样折磨。
他其实许久没有睡好一个完整的觉了。
这一日,午休时在自己办公室的休息室,他却意外睡得沉。
梦中,灯光摇曳,墙壁剪影投射出两个人交缠的身形。
第一次的开始,她也不过二十出头,未被开采明玉般的纤细身体在他视线里,抓着他细瘦的指尖在抖,在哭,在求。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紧紧抓着床头,腰腹力道发挥着极大的作用,愈发不受控的力道,把那木质的床头给抠烂了,指腹扎入木刺的感觉,记忆犹新。
床铺在拼命地摇,随着她的哭声在晃。
随即便是沙发,是浴缸,是书桌。
视线里都是她颤抖的颜色,哭到喑哑,粉红欲滴的脸。壹趣妏敩
他沉迷得不像自己,仿佛被下药的不是自己。
她的药解了,他却中毒更深,只想缠着她哪怕死在她的怀里。
敲门声将容迟渊从这场春梦之中拉出来。
他阴郁地睁开视线,疲倦裹着眼球。
他视线墨沉,木然盯着周遭的环境许久。
桌椅茶几,笔墨纸砚,不过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房门打开,一丝光线泄露出来,照着他香风未散,欲色浓重的脸。
他微微眯起狭长危险的眼眸。
“迟渊?”谭书晚触到他目光时,微微抖了下。
那薄红的眼神带着野性和欲望,而他抓着薄被的手背突出男性专属的粗筋,露出的一截衣料之下是贲张让人喉干发麻的肌肉感。
谭书晚只看一眼,便觉脸热得不行,垂下视线:“您是睡着了吗?”
他没回应,揉着眉角,似是半晌没能从那梦里回神,喟叹一声:“出去等着。”
待房门关上,容迟渊靠在床头喝了口冷水,却怎么压不下腹中的火。
干脆,直接将水从头顶浇灌而下,用冰凉狠狠洗刷残余的感觉,才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谭书晚一直敛着下颌在外候着,只觉他那副模样不太正常。
秦淮远远从走廊处走来:“谭秘书,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等着?”
“容总才醒觉,在里面换衣服,我在这里等。”谭书晚规规矩矩地回答。
秦淮表情有几分惊喜与意外:“容总这个点能睡得上一觉,倒真是好事。”
谭书晚默了默,见秦淮打算开门进去,她踌躇了片刻,还是问出心里一直好奇的点:“秦秘书这次和容总出国了一趟,可是……没找到江小姐?”
关于那事,谭书晚也只是道听途说了些。
虽然二人在公司朝夕相处,偶尔他也会回家陪子安吃饭,但容迟渊从不与她主动提及这些。
像是心中某片区域拉起了封条,谁也不许进入。
秦淮本也不愿忆起,这连他想起都觉得冷漠痛心的往事。
他轻轻叹了口气:“找到了,但是未能带回来。容总放她走了。”
谭书晚眼睛倏地睁大:“为什么?容总他……”
便在这时房门推开,吞没了她接下来的话,一股寒冽的风扑扇在谭书晚脸上。
她顿时如鲠在喉,偏过脸时视线擦碰到了男人阴冷逡黑的眸子,心跳凛然,立即垂下脸颊。
倒是秦淮忽然惊叫起来:“容总,您身上怎么都湿透了?这大冷天的!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
容迟渊抬了下手臂,眼皮深陷,似是很疲倦,哑声道:“不用。”
随即他目光掠了眼谭书晚,森冷的视线似有不悦,似有警告,但最终是没开口。
也不知是不屑还是懒于说什么,颀长身子携着冷冽的风便离开。
谭书晚留在那许久,都觉得心尖上冰凉凉。
她垂着的指尖微微收紧,他这几日的不对劲,她都看在眼里。
谁都默契地不提及那个人,可那个人,却好像始终都在他的身边。
她的办公室,桌椅用具,他都替她保留在那里,原封不动。
只准家里的佣人林妈进出打扫收拾,其余任何进出的人,都被他或轻或重地惩罚过。
谭书晚忽地想起,早上来公司时,瞧见江鹿办公室的房门是虚掩着。
透过门缝,她看见男人逆光坐在江鹿常坐的座椅上,阖眸躺在那看着窗外,手边是一杯泡好的热茶。
谭书晚指尖一寸寸收紧文件。
是因为早晨去那里待了一待,他中午才能睡上一个好觉的吗?
*
下班后,容迟渊去了他名下的那个会所,自从y国回来后,他便不再愿意去这样的地方。
但今天不太一样,南霖的妹妹南星要出国了,办了个欢送会,也邀请了容迟渊。
南霖特地在电话说起:“放心,我妹这几月被出国雅思和一堆破事折磨得,早对你死心了。”
顿了顿,他又笑道:“来玩玩吧,男人不能憋,会坏掉的知道吗?”
会所今天整个被包了下来,南星和她的小姐妹在一旁扭姿势拍照片吹蜡烛,男人们聚在另一侧玩牌喝酒。
容迟渊始终坐在角落里,身形宽阔地倚在那,黑眸沉敛喝着酒。
南星跟她的姐妹们悄悄介绍:“这就是我之前看上的那个男人。”
那些女人眼神肆意往容迟渊身上瞟,狠狠点赞:“星星你眼光可真好,长得那么帅啊,身材又精壮,真有料。”
“可惜了,这样的人只可远观,不可拥有。”
南星喝了口酒,有些人不见倒是没事,以为把他忘记了,但再次见到时,还是难免拉扯出悸动的感觉。
牌桌上,南霖输了两把牌,出的血有点多,起身回到沙发上,见容迟渊这个样子,把他手中的酒抽开:“死喝不要命了?”
他被酒精晕染的眼神有几分迷离地望过来。
“你向来头脑最清醒,在你这里,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我不相信。”
南霖对自己秘书招了下手,“把人带过来。”
秘书带了个女人进屋,化着很淡的纯欲妆,身上穿的是女士小西服配衬衫。
从头发丝到脚尖无一不是照着那个人在复刻,而她清丽精致的眉眼之间,的确也有那么几分相似。
秦淮在一旁,定定地注视了许久,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若只看背影,他估计都会恍惚。
南霖和他碰杯,杯口点了点那女人柔白的小脸:“那天来我事务所咨询的一个姑娘,我瞧着眼熟。她听说我们是兄弟,又说一直都很景仰你,今天就特地带来让你们认识认识。”
见容迟渊没有反应,只是墨眸沉沉注视着她的脸。
南霖便知道选对人了。他手轻轻一挥:“傻站着干吗?过来叫人。”
女人袅袅地走过去,走近容迟渊身边时,只觉有些冷意。
他始终静静看着自己,目光捎着冷意,却能深见一缕笑意。
她不知那是否危险,但知道他对自己是有几分兴趣的,将酒给他斟了一半道:“容总,少喝些,喝酒伤身。”
她方才站在门口等待时,就听见南星她们在议论容迟渊。
她们说他这样一身性张力无处释放的男人,一旦有过什么,哪怕短暂也难以忘怀。而y国的那个女人,确实是非常不识好歹。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只知道姓江,只是照着南霖的话,按那位江小姐的样子打扮了一番。
“叫我什么?”他淡淡勾起唇角,指尖抬起女人的下颌,捏住细细端详。
近看,那相似的眼眸之中柔软又乖巧的模样,却是彻彻底底不像。
她从来就不是乖巧绵软的性格。
女人很嗲地又喊了声:“容总。”
容迟渊心里觉得失了点意思。
但看在这张八九成相似的脸上,他没有赶人走。
她说喝酒伤身,他便就不喝了,将酒杯扣在那,问那女人说:“会不会打牌?”
“不太会。”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垂眸,“容总教教我?”
“聪不聪明?”
容迟渊微微勾唇扯笑,眼尾的弧度那样蛊惑人心,“手把手教过一个笨的,笨得差点折进去我一套房。”
他话语没挑明,但南霖记得,南星也记得,他说的那是谁。
女人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一副十分清纯的模样:“我可以试试的。”
容迟渊下巴点着牌桌:“上桌。”
他坐在她旁边点了支烟,深深浅浅地吐着,视线注视着她拿牌的手。
细软修长白净,握着牌时,也有几分抓不住。
容迟渊盯着那双手,忽而思绪就随着唇侧的薄烟飘远,他想,她真的看了他送的礼物了么。
思绪回神时,已经是那女人委屈地唤他:“容总,你怎么也不教教我,输了好多了。”sxynkj.ċöm
容迟渊扫一眼,牌是好牌,但不会打瞎凑成一手烂牌,眼前筹码也都空了。
他扯唇笑了笑,吸了口烟说:“还是不聪明啊。”
女人有几分尴尬,抬眸求助地看向南霖。
容迟渊便也无了兴致,从她身侧起身,手臂勾了外套,要离开的模样。
南霖叫住他:“输的筹码,不给付一下?不绅士。”
“人谁找来的谁付。”容迟渊凉凉扫他一眼,唇尾挂着渗骨的冷笑,“两百万给南律师买个教训,够不够?”
南霖微微怔。
所以闹了半天,他打从一开始也不是真心对这姑娘感兴趣。
南霖倒不是心疼这笔钱,他更担心容迟渊的状态。
一天比一天颓靡,像失了养分的花朵,空了树干的老木,靠着一点稀薄的氧气存活,迟早凋零。
他叹了口气,指挥手下去付钱,打发那女人走了。
随后披上外套追出去,正好见容迟渊站在悠长的街边,在抽着剩下的烟,墨眸黯淡地不知飘向什么地方。
南霖步伐缓了些,在他身边停定:“你知道的,我这周末就要去那里,她的城市。”
容迟渊掸了掸烟,目光比这寒冬夜晚还要冷,似要将那些烟雾都凝结成冰。
南霖看了他一眼,问:“你和不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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