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陶绯感受到旁边的床微微塌陷，她睁开了眼睛。
刚坐在床上的季野动作一顿，“醒了？”
熟悉的声音缠绕在耳边，陶绯立即扶着腰坐了起来。
八个月大的肚子，行动非常不便。
哪怕是疯狂想要赚钱的陶绯，接下来一个月，她都没打算工作。
季野伸手扶住了她。
没等陶绯说话，他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刚刚在隔壁洗了澡，此时头发还湿答答的，身上是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陶绯却闻到了一丝丝的血腥味，拧眉，“把衣服脱了。”
刚刚睡醒的声音绵软得像小猫撒娇，季野低笑，“宝贝这么迫切？”
陶绯没跟他废话，直接动手掀开了他的衣服。
季野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要伸手阻止。
陶绯抬眼看了他一眼，他顿时默默放下了手。
明明刚洗过澡，伤口也刚包扎好。
他的宝贝鼻子怎么就这么灵？
早知道应该再忍几天，不那么早回来。
衣服被撩起，陶绯第一眼就注意到他腹部的纱布，微微渗着血。
她下颔紧绷着，“还有呢？”
知道瞒不过，季野如实交代：“背上还有一个伤口，就没别的了。”
陶绯：“拆了我看看。”
季野低咳，“只是小伤，刚刚上好药，就不用这么麻烦……”
话没说完，他目光对上陶绯清泠泠的眼睛，气势弱了下来。
“好好好，给你看。”
季野安抚似的亲了亲她的脸颊，“别生气。”
纱布摘下，陶绯就看到血淋淋的伤口。
“这就是你说的，皮肉伤？”
季野：“……确实是皮肉伤。”
伤到皮肉了。
陶绯一口气堵在胸口里，脸色也冷了下来。
季野瞬间慌了，“真的没事，养一段时间就好。”
“我去拿医药箱。”
陶绯要下床，季野握住了她的手腕，“我去。”
他刚要动，被陶绯瞥一眼，手指又收了回去。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顶着大肚子下了床，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会让陶绯这么折腾，他再忍不住，至少也应该先在隔壁睡下。
季野低头看了一眼老二，甩锅：“都怪你，没出息。”
陶绯拿了医药箱，注意力却在系统的商城，看起了伤药。
伤口速愈丸，10000点数。
三天止痛丸，5000点数。
陶绯毫不犹豫地兑换了这两个。
一个月来涨了三万点数，就这么被她用掉了一半。
系统：“这败家小子。”
陶绯：“允许你骂了？”
系统：“……”
陶绯把两瓶药放到医药箱里，回了卧室。
季野裸露着上半身坐在床上。
白皙的肌肤衬托得身上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见到陶绯进来，季野主动道：“我没乱动。”
收了满身的野，乖得像一只被驯服的大狗。
陶绯没吱声，先给他用了止痛药。
季野也没再提自己刚刚上过药，只觉得伤口一阵清凉，然后……
好像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眼底掠过一抹暗光。
他用的是秦校自制的伤药，效果极好，但也没神到这种地步。
不过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让陶绯上药。
陶绯盯着他的伤口，神色凝重。
这大概率是枪伤。
光是看伤口，也知道他这一个月过得有多凶险。
偏偏她还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痛苦之色。
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经常发生这种事。
越深想，陶绯心里就越难受。
如果只是单单有伤也就罢了，他身体还是这种情况。
季野心乱如麻，正想着该怎么哄人，就听到陶绯问道：“你大哥怎么样了？”
“吃完药就醒了。”季野下意识回答。
紧接着他就听到陶绯问道：“吃了你找回来的药？”
季野浑身僵硬。
半晌，他缓缓地应了一声“嗯”。
陶绯语气听不出情绪：“那你吃了吗？”
“……”
哪怕心里有猜测，她已经知道了。
但真正听到陶绯问，季野心口还是又酸又涩。
他哑声回答，“没有。”
陶绯指尖一顿，做完最后一步，把衣服放到了他手里。
季野穿上衣服，才缓缓转过身，看着陶绯。
他轻叹，“对不起。”
随即把她抱进了怀里，“之前不让你知道，是不想让你担心。”
季野一五一十的交代，“知道季家是怎么成为四大家族之一的吗？”壹趣妏敩
他眼里露出讥讽，“那老东西拿了季家五代人的性命做交换。”
“什么交易？”陶绯声音轻颤。
“实验。”季野回答。
“那个研究所的名字叫做伊索研究所，专门研制特殊毒，同时他们也需要找寻人进行实验。目前还不清楚他们选择实验体的标准，但季国良确实用季家五代人的性命做了交易，换得了起始资金，就为了满足他想要做人上人的私欲。”sxynkj.ċöm
季野继续道：“这种毒不会遗传，只是在下一代人出生的时候，就会有人安排好下毒。”
说到这，他微微收紧手臂，“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对小家伙下手的机会。”
出生时的他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的他，再不喜欢这肚子里的小东西，也不会让那些人对它有下手的机会。
陶绯问道：“所以说，你这一次是去找解药？”
“嗯。”
季野没说过程的凶险，“但是只有一颗解药。”
还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用。
陶绯明白了。
他把唯一的解药给了季凌天。
虽然早有预料，但她心还是细细密密的疼。
季野没听到陶绯说话，心里有点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他听到陶绯声音冷静地道：
“收拾东西吧。”
他怔了一下，眼睛有点涩。
缓缓松开了她，他顺从地回道：“好。”
是他自私。
一开始就明知道自己多半会活不了，却还是忍不住靠近她。
陶绯生气也是应该的。
季野深吸了一口气，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原本就没觉得自己能在这里长期住下去，所以他的东西少得可怜，重点收拾了陶绯给他买的衣服。
收拾完，季野看到卧室的灯还亮着，推门进去就看到陶绯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季野终究没忍住，走过去抱着她，低声温柔地乞求，“可以不要我，但是不要生气，好不好？”
说完，他又艰难无比地道：“我明天就走。”
顿了顿，他撇开目光，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或者，现在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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